秋果(第4/29页)

或许有人会想,带着一个女人坐头等舱,此人是什么来头?其实没有人露骨地看他,不过是秋叶多虑而已。

用过餐后黑了下来,开始放电影,秋叶才慢慢地趋于平静。

影片是一部较老的滑稽片。秋叶和雾子仰卧在座位上,盖上毛毯,注视着电影的画面。片名以前听说过,但秋叶却是第一次看。戴上耳机后,见雾子转过身来,脸朝着他。

“你睡了吗?”

“这么难得的机会,睡觉太可惜了。”

雾子的脸在画面的照耀下眯缝着眼睛笑道。

“谢谢你带我来旅行。”

座椅很宽敞,靠背也很大,仰卧下后,不用担心被别人偷看。

雾子的手从毛毯底下悄悄地伸过来,秋叶紧紧地握住,用手指夹住她的手指。

周围黑隆隆的,乘客们的视线对着画面,昏昏入睡。空中小姐不再走动,两人的周围像是密室。

画面上,一个肥胖的女主人公刚回到家里,小偷慌忙地从阳台上逃走。

秋叶回过头来看,发现后面没有人,便把雾子的手指拉近自己的身子。霎时间,手指不再动了,原来碰到了正在燃烧的秋叶的最敏感的部位。

画面上出现发现小偷的女主人公注视着阳台的特写镜头。这时雾子的手指恶作剧地拨弄秋叶最敏感的部位。

秋叶凝视着画面,任她摆弄。

达到安克雷奇是当地时间上午10点。

雾子站在机场的阳台上,让微风吹拂着头发,对着阿拉斯加的群山,大口大口地呼吸。

秋叶瞅着她那开朗、美丽的侧脸,再也想不起刚才恶作剧时的影子。

休息一小时半后,飞机飞越北极直赴欧洲。还是老规矩,一起飞开饭。

“这么个吃法,会发胖的。”

“那么,你喝点饮料就睡觉。”

“可是,难得两人凑在一起,不吃太可惜了。”

用过餐,又开始放电影,放完电影,乘客几乎都开始睡觉了。

“马上就要通过北极了。”

“在这样地方掉下去,会怎样?”

“反正粉身碎骨,什么也不知道了。”

秋叶想象着自己的名字和雾子的名字登在报纸上。

秋叶和雾子出国旅行,别说分了手的妻子,就是女儿们和史子也未必知道。只有能村和母亲晓得。

“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哩。”

“是啊,我还不想死。”

秋叶不指望雾子说一块儿死,但过分坦率的回答,多少感到失落。

“尸体落在北极的冰上,永远也不会腐烂。”

“别说不吉利的话。”

雾子还年轻,把死想得太浪漫了,到了秋叶的年龄,就沉郁多了。

“什么也看不见。”雾子说。

雾子撩开遮光板朝窗外看,空中小姐走近来说道: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那是Aurora。”

雾子听了她的指点,凝神往前看,前方确是一片淡淡的朝霞。雾子问道:

“Aurora是什么?”

“北极附近的大气在某种情况下发出的光。”

详细情况不清楚。Aurora是拉丁语,意思是“黎明”。

“去了又回来,在Aurora底下通过,俄罗斯的北国,一望无际……”

秋叶忽然想起《流浪汉之歌》中的一节。

雾子自然不会知道它的出处。雾子问道:

“这是一首什么歌?”

“那是大正时代的歌,由松井须磨子在舞台上唱的,流行一时。”

从前的歌旋律和节奏都很慢,非常罗曼蒂克。

“那歌词是诗人北原白秋[2]作的,从前诗人常常作词,诗意浓厚,现在的歌词不能与之相比。”

“歌词是随着时代改变的。”

“那是啊,可是现在的歌词太粗俗了。竟然也能配上曲子,没有几首可以听的。”

由于常常写评论,秋叶特别注意歌词。现在的歌词只是语句的排列,没有诗意,甚至也不加推敲,不注意接续词的巧妙运用。整个歌词没有高潮,平平淡淡,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