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祁垣本来是要选徐瑨,但是方成和的强烈暗示,让他忍不住又犹豫了。

他记得那个武安侯也曾为难过方大哥,幸亏当时方成和机灵,拿画砸了那几人之后跑开了。

“我选方大哥。”祁垣道,“谢殿下。”

有内侍早就得了嘱咐,专门设了长席,上面照旧摆上瓜果、蜜饯、香药等物。方成和弹了下衣服上的灰尘,随后整衣朝太子一拜,得意地先坐了过去。

太子看向徐瑨,见后者脸色一黑,很不满意的样子,促狭地笑了起来。再考剩余三帖,意合香、意可香、小宗香,祁垣果真如数家珍一般,将香品的特性,材料炮制,合香手法一一讲来。直把那香药局的管事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看了他好几眼。

祁垣并不觉得如何,第二帖答对之后便立刻催着徐瑨坐了过来,至于最后俩人,他却犯起了难。

陆星河虽然跟他才开过玩笑,但好歹是个太子伴读,祁垣可没胆子去跟太子抢人。至于剩下的几人,倒是只有任彦让人担心了。

祁垣很不乐意地撇撇嘴,他在国子监时便跟任彦处处不对付,这会儿自然不想管。但转念又想,徐瑨好歹是这人表哥,如果任彦被抓过去作陪,徐瑨恐怕也要为难。思来想去,只得把人选过来,又小心机地在让方成和过去挨着坐。

方成和笑得很是得意,一口一个听“师弟”的,坐下之后却又让徐瑨换位置,只说自己要给祁垣布菜。

徐瑨只得跟他调换过来,然而换好后却又笑着提醒祁垣:“第四位,不若就选慎之?”

阮鸿最爱凑热闹,一听这话,当即不管不顾的挤了进去。

如此一来,长席上的五个人倒是齐了,只是阮鸿向来看不惯任彦,任彦又嫌弃方成和,方成和又头疼阮鸿,几人才坐下便开始换来换去,半天不得消停。

大家都往这边看,徐瑨倒是没事人一般,让祁垣坐最边上,自己给剥了柑橘放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祁垣一边吃东西一边怕那边三个打起来,伸头伸脑,担心的不行。

陆星河见状不由弯了弯唇,虽然笑容清浅,但仍是让太子十分意外。

“难得看你这么开心。”太子侧过脸,迟疑了一下,低声问他:“你很喜欢他?”

陆星河点了点头。

太子更觉诧异,祁垣已经几年没出伯府大门了。陆星河整日在东宫,也从未去过忠远伯府。

“当年面圣之时,曾和祁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的他跟现在不太一样。”陆星河见太子吃惊,主动解释道,“其实当日考策论,祁公子的心术和见识远在我和文池之上。我对他是真心敬服。”

他一时动容,不觉自称起了“我”,不像平日里只“臣”来“臣”去的。

太子心底雀跃一些,含笑道:“都知道父皇爱听谀辞,他当年肯献万言策,针砭时弊,比当今朝廷的监察御史不知道高出多少。也难怪你和文池都称赞他。”

他的声音虽然低,下面的人听不到,但文池就在右侧,将俩人的对话皆听的一清二楚。

陆星河却又道:“是,当日廷试,祁兄最有光明俊伟之象,当为第一,文兄献策典显透彻,是为第二。我远不及他俩。”

“你过于自谦了。”太子笑笑,不由回头去看文池。

文池仍低眉顺眼地在一旁剥着几样干果,碟子里已经干干净净的放了几枚果仁,皆是自己最喜欢的几样。

太子微微皱眉,想起这人从进入东宫之后便这样,处处投自己所好,一向比自己的贴身内侍还要体贴。他也一度沉迷,然而每次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这岌岌可危的储君之位,他又不得不惊醒,并警惕起来。

当年的三才子,父皇原本是为自己选的储相,哪想到如今傻了一个,误了一个,而今日殿中的士子,似乎也各有各的心思,能为自己所用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