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待温颂的灵力恢复,印宿便也解了他的禁言术,“余下的时间不多,之后我不会再对你留手。”

温颂看着自己满身的伤痕,就想问一句,哪里对他留手了?

然而经过了方才的禁言术,温颂已经充分体会到了祸从口出的后果,他乖觉道:“还请印道友指教。”

“嗯。”

两人分立两端,印宿持鸿兮,挥出了极为平淡的一剑。

这一剑划破夜空,送了温颂一阵送柔和缥缈的春风,彼时万物同生,明亮光烂,暖风徐来时,熏得人融融泄泄。

就在温颂沉浸进去时,柔软的春风倏然化作了万千落雨,拂过了温颂面颊,叫他的侧脸迸出血来。

这般温煦的光景下,原是连绵不绝的杀机。

温颂被疼痛唤醒,他环顾着周围四散的银丝,眸中升起了警惕。

红绫幛被横在身前,想要挡住无孔不入的水滴。

然而如何能挡得住呢?

春水为风所化,而风无处不在。

印宿看着在剑意中挣扎的狼狈身影,幽潭般的瞳孔中一片平静,在雨丝将要划过温颂脖颈的那一刻,印宿收了剑意,“重来。”

又是一剑。

温颂被密密麻麻的剑意包裹着,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他也不能躲藏,因为他知道,若是他破不了这道剑意,将会被无休止的困在这里。

温颂一面控制着周身的动作,小心避过那些划在致命处的雨丝,一面思索该如何破局。

雨由风化,而风从何来?

风在身处,气动则风动。

那么若是气停了呢?

温颂运转灵力,将其散在四周的空气中,欲控制它们的走向。

印宿感受到空气中的灵力变化,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他还以为这丑东西要多吃些亏才能破了这道剑意呢!

温颂想要替代印宿成为风的主导者,可印宿哪怕压制了修为,也比他的灵力要浑厚许多。

颊边温热的血液沿着下颌滑下,落在台上时,已是一片温凉,温颂仿佛忘了身上还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他不断的输出灵力,与印宿抢夺气机。

在这个过程中,灵力从他的丹田蓬出,行至周身经脉与窍穴,在他未曾注意的时候,开始一次次冲击那道薄弱的壁垒。

印宿察觉出他气势的变化,当即控制着剑意与温颂的灵力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

蝉翼一般的薄膜在灵力的冲撞下不断颤动,不知行过了多少个周天,终于冲破了练气与筑基之间的界限,涓涓流水一般的灵力在某个瞬间变成了滔滔大河。

因着温颂的筑基,方圆几里的灵气全部涌了过来,以奔腾入海之势,灌入了他的百会穴。

随后,这股灵力在丹田内不断压缩,由灵气转为灵液,再由灵液筑成一层又一层的基台。

待温颂筑基完成,已是两个昼夜之后了,他还来不及感受身体的变化,就被印宿拉着上了鸿兮剑,“凤闻会还未开始,我们现在过去。”

温颂被扯得趔趄一下,他怕从剑上掉下去,慌忙抱住了印宿的腰身。

随着御剑腾空,两人在一息之间踏入了缥缈云雾之中。

印宿垂目望着腰上覆着干结血色的双手,指尖微动,弹开了他的手腕。

温颂痛的缩回手,“印道友,你若是不想我抱着,给我一片衣角也是可以的。”

他不挑的。

印宿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懒懒道:“先把自己打理干净。”

温颂低头看着自己沾了血迹的破旧道袍,乖乖给自己施了个净尘术,“道友,现在可以牵了吗?”

“嗯。”

从远处逐来的风带起印宿散落在鬓边的几缕青丝,衬得他疏淡的眉眼,望之若仙。

温颂得到允许,喜滋滋的牵住了印宿的衣衫一角。

两人到凤闻会的时候,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唯有向深,甫一见到这个失踪三天的小师弟,就从月令门的队伍走了出来,他把温颂拎到一边,问道:“你这几天去哪了,我翻遍了九嶷宗,也不见你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