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页)

不一刻工夫,苏衔入了殿。皇帝照例屏退宫人,问他:“何事?”

苏衔薄唇紧抿,沉默良久,才启唇开口:“求陛下为臣赐婚。”

殷临曜一怔,皇帝面露愠色:“和谁?谢氏?”

“是。”

“不行。”皇帝断然,“娶通房为妻成何体统?”

苏衔:“她已是征勇侯的女儿。”

“那她也曾是你的通房。”皇帝锁眉,“京中谁要娶她为妻都可以,唯你不行。”

殿中气氛发沉。

皇帝勉强缓和,续说:“你又何必非要娶她?既然喜欢,你纳她为妾便是,朕不管你。”

征勇侯虽是刚立战功,但与满朝权贵比起来也不算身份多么贵重。他的女儿给丞相为妾,也不算于礼不合——起码比纳通房为妻要合乎礼数得多了。

苏衔却道:“不行。”

抬起头,他禁不住地不太客气:“陛下所爱之人一直没有名分,死都死得不明不白,她不能这样。”

“你……”皇帝一时气结,咬住牙关忍回去,只说,“妾室也是名分。”

苏衔:“她必须是正妻。”

皇帝只觉得头疼。这些年苏衔有违礼数的事他忍得多了,这件事但凡有一点余地他都会觉得忍了也无妨,可此事着实太过分了啊!

本朝抬妾为妻都不许,何况娶通房为妻?他又是堂堂丞相,真干了这事,朝臣的唾沫都能淹死人。

……而他还打算让他赐婚?

皇帝揉着太阳穴看他,长久的寂静过后,一声长叹:“你私下里娶她,朕也不管你。”

苏衔:“求陛下赐婚。”

“……苏相。”殷临曜也皱了眉头,“何苦这样让父皇为难?”

苏衔低了低头:“陛下不下旨,我娶不到她,征勇侯不肯。”

“……”皇帝忽而怒火中烧。

苏衔早就在他面前称征勇侯为“爹”过,原来征勇侯都不曾点头过这门亲事?

殷临曜目光在二人间一荡,眼见父皇面色愈发阴沉,心念一转,意有所指:“你其实知道如何让父皇点头的。”

苏衔眉心锁起,侧首看他。

殷临曜颔了颔首:“二弟。”

苏衔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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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谢长远如旧早起,在院子里练拳。

他这般凭战功封侯的人除非日后还打算打拼官场,否则不必上朝,安心过日子便是。他早起练武不过是多年来的习惯,除却伤病得不得起床时,从未断过。

时间慢慢推移,旭日渐渐东升。晨雾被驱散,四周围逐渐和暖。谢长远不觉间已练出一身细汗,收了架势吁了口气正要进屋,一小厮遥遥奔来,隔得老远就喊:“侯爷!”

谢长远定住脚,举目望去,那小厮趔趄着奔到近前,绊了个跟头索性跪下,脸色发白:“皇皇皇……皇长子殿下要见您!”

“啊?”谢长远一讶,赶忙亲自往外迎去。迈出院门,便见一年轻男子淡然立于马车前,马车四周宫人林立,一看便不是等闲贵族。

听到声响,殷临曜回过身,微微颔首:“谢侯。”

“……殿下。”谢长远强定住心抱拳,旁边那小厮机灵,上前就要恭请皇长子入府,皇长子摇头:“不必,就一句话。”

谢长远茫然,抬眸看他,殷临曜神情有些复杂:“丞相苏衔为求娶令爱,已在紫宸殿中跪了一夜。陛下盛怒,谢侯最好速带令爱进宫,莫等陛下下旨问话。”

说罢他并不等谢长远反应,径自上了马车。马车旋即驶起,折回皇城。

这事,唉。

殷临曜心下长叹,后悔自己昨夜多嘴。他知晓父皇心中遗憾,又知苏衔的脾气,便想借这机会劝苏衔开口。

谁知苏衔为了娶妻愿意长跪,却还是不肯开口认亲。

如此可见他娶妻心诚,亦可见他心中之怨。父皇自是恼了,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殷临曜看到父皇从苏衔面前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