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话没说完,就见他已自顾自地端起药碗。她忙伸手帮他端,被他冷冷一睃:“爷残废了?”她赶忙缩了手。

真是的,她拿府里没有的点心给他吃,他嫌弃;她帮他端药碗,他还嫌弃,好难伺候的。

谢云苔看着自己的裙子,悄无声息地在心里抱怨他。

一碗汤药很快一饮而尽,苏衔将碗一放,仰回背后的软枕上:“谢云苔。”

“嗯?”

他扯个哈欠:“喂我吃点心——”

“……”她僵了僵,无奈地再度坐到床边,拈起一块做成小蝴蝶的糕点,低眉顺眼地往他嘴边送。

手与他的嘴每靠近半寸,她脸上都更泛起一层热。等到还余两寸的时候,她的手开始轻颤起来。

苏衔一边张嘴等着,一边摒笑看着她的神情变化。他料到了她会这样,因为那日在苏家用膳,她和他“逢场作戏”往他面前送酒,也是这样局促得不行。

等他终于吃到那口点心,她一下子缩了手。他偏不伸手扶,牙齿咯吱一咬,半截点心落入口中,半截砸向被子。

她又赶忙伸手去接,整个人慌乱得不要不要的。

就喂个点心,至不至于?

苏衔悠哉地嚼着点心。京中有名的点心铺做得点心自然味道不错,但他想,肯定没眼前这小狗腿好吃。

一块点心还没吃完,他就又犯了困,打着哈欠往下一滑,躺倒。

陈大夫医术高明,只有一点不好,就是过于信奉“治病疗伤一定要睡足”。这导致他的药方总会下足助眠的剂量,苏衔第一次喝他开的药时还以为自己被灌了蒙汗药,醒来后差点让暗营把陈大夫押走审上三天三夜。

这药助眠,陈大夫事先说过,谢云苔心里有数,周穆更是清楚。是以苏衔要睡他们便让他舒舒服服地睡,傍晚时宫中来人询问他的伤情,周穆也一五一十地作答:“公子上午时醒过,吃了些东西,又用了药。那药助眠,吃完便又睡过去了,现下还没再醒,不好见公公。”

来问话的宦官也不多嘴,客客气气地谢了周穆,就回宫复命去了。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直至全黑。这也月明星稀,浅白的月光洒在院子里,静谧祥和。谢云苔坐在床边的绣墩上看着苏衔发呆,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一味盯着他看。

会涉险救人的人,为什么要因为旁人研墨时穿错了衣服就削人一个手指头呀!

她愈想愈是心情复杂,一时满心感激,一时又恐惧。最后化作一声轻叹,她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他胸前依稀透着血色的白练。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盼着他醒过来的。他帮她家里解了燃眉之急,又救了她一命,她不能盼着他死。

如果哪天他突发奇想打算杀了她解闷,那就当她还他这一命也就是了!

谢云苔自顾自想着,耳中闻得门声轻轻一响。

她转过头,见周穆正轻手轻脚地进屋,忙起身迎过去,周穆待她走近压音:“宫里又来了人,不放心公子的伤势,让公子进宫养着。”

谢云苔微惊:“……现在?”外面天都全黑了。

周穆点头:“马车都备好了。只是宫里一般不许外男留宿,公子是有恩旨,我就不好去了,只能你随着。”

“这好说,应当的。”谢云苔不假思索地答着,忽而意识到,“……陛下可会找我问话?”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周穆颔一颔首,“若是问你,你不必怕,照实说就行了。就算公子是为你挡这一剑才受的伤,陛下也不会怪罪你。”

谢云苔心里多少有点不安,还是先应了,接着便折回去,帮苏衔理了几身衣服出来,又与宫里差来的人一并送他上马车,浩浩荡荡往宫中行去。

她其实并不太怕皇帝问她苏衔受伤之事,这件事皇帝若要怪罪,她认命就是。但她怕宫里正在查纵火的案子,万一查到她头上,恐怕会被诛九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