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听证会(第4/5页)

他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吹管。

记者们写道:“法庭上出现了第二支吹管。”

法官严肃地对克兰西说,请他出庭是为了帮助破案,而不是让他有机会来驳斥完全凭空想象的针对自己的指控。法官接着询问他在普罗米修斯航班上的情况,但是收效甚微。克兰西先生一直在唠唠叨叨,毫无必要地解释着他是如何被国外火车上的古怪服务搞得迷迷糊糊,如何度过长达二十四小时的艰难旅程,以至于对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丝毫不在意。就算整个机舱里的人都在用吹管放蛇毒,他也不会知道。

接下来是简·格雷出场,这位美发师的证词对记者们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随后是两位法国人。阿曼德·杜邦先生说他是前往伦敦皇家亚洲学会作学术发言的。在飞机上他和儿子一直都在探讨技术性的问题,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死者,直到机舱里因为有人发现她死了而出现一阵骚动,他才将注意力转回身边。

“你认为这位莫里索夫人或吉塞尔夫人面熟吗?”

“没有,先生。我从未见过她。”

“据说她是巴黎的一位知名人物?”

老杜邦耸耸肩。“对我来说并非如此。不管怎么说,这些日子我经常不在巴黎。”

“据我所知,你刚从东方回来,对吗?”

“是的,先生——从波斯那边。”

“你们父子到许多神秘遥远的地方旅行过吧?”

“什么意思?”

“你们去过一些蛮荒地区吧?”

“哦,可以这么说。”

“你有没有见过有什么部族用蛇毒涂在箭头上作为武器?”

这句问话必须经过翻译他们才听明白。杜邦先生听懂后使劲摇头。

“没有,我从未碰到过诸如此类的事情。”

儿子的回答与父亲的大同小异。他不认识死者,也没有注意到飞机上的任何事情。他一直认为死者很有可能是被黄蜂蜇死的,他本人就被一只黄蜂骚扰过,最后终于弄死了那只小东西。杜邦父子是最后出庭的证人。

法官清了清嗓子,对陪审团说,这是本法庭所处理过的最难以捉摸的案子。他们可以排除自杀或发生意外的情况。一位女士在空中,在一个很狭小的封闭空间里遭到谋杀,除了乘客,不可能有任何局外人实施这种罪行。凶手或凶手们显然就在今天出庭作证的人当中,无法回避这一严酷而可怕的事实,即他们之中的某位凶手以极为狡猾的手段在说谎。

犯罪的方式及其残酷,在十位——加上乘务员有十二位——证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凶手将吹管举到唇部,在一定距离上将毒针吹射到死者的喉部,而在场的所有人对此都无所察觉。这件事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但的确有吹管、地板上发现的毒针和死者脖子上的针眼作为证据,另有毒物测试作为进一步物证。无论这事儿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它还是发生了。

由于缺少更多的证据找出犯罪嫌疑人,他只能提请陪审团做出某个或某些未知身份的人犯了谋杀罪的裁决。既然出庭作证的人都否认认识死者,这件事只好交由警方进一步调查。鉴于对作案动机一无所知,他只能建议陪审团做出上述决定。陪审团现在可以考虑如何裁决了。

一位方脸的陪审员带着疑虑的目光欠身说:“您说吹管是在一个座位后面发现的,那是谁的座位?”

法官核对了一下文档,威尔逊警长凑上去在他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哦,对,是九号座位,波洛先生的座位。我可以告诉大家,波洛先生是一位知名的、受人尊敬的私人侦探,他曾经多次成功地与伦敦警察厅合作。”

方脸陪审员将目光转向波洛先生,似乎有些怀疑眼前这位留着胡子的矮小的比利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