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劫,还是死劫!

送走慕悦儿,袁谟去了一趟车马行。

用马车换了一匹脚力不错的马,他从西城门离开了苏州。

心中记挂着正在京中遭受折磨的师弟,袁谟一刻也不敢耽搁,一路打马狂奔。

直到马累得再也迈不动腿,他才寻了一家小客店用饭安歇。

一觉醒来已是卯时,哗哗的雨声却让他心焦不已。

江南多雨,但这个季节多的是那种绵绵的秋雨,一下半个多月都不奇怪。

有许多人根本不把绵绵细雨当回事,照旧出门做事讨生活。

但此时的雨却是瓢泼大雨,想要继续赶路是绝不可能了。

袁谟背着双手在客房里转来转去,只觉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火一般。

“客官——”

房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一名小二哥跑了进来。

袁谟急忙迎上去前去:“发生何事了?”

小二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客官,您赶紧收拾一下行李,这里不能待了……”

“为何?”袁谟上前一步扯住想要离开的小二哥。

小二哥带着哭腔道:“昨晚雨太大,木桥被大水冲垮了……”

袁谟有些不耐烦道:“说重点!”

“方才那河水居然……居然是红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袁谟大惊,客栈附近这条河流经苏州城,这里恰是下游。

这条河是江南水乡常见的那种河流,虽然算不上大,这个季节水量也算充足。

而且昨晚这一场暴雨导致河水暴涨,水量又增加了几倍而且比平日浑浊。

能把这么大水量且浑浊的河水染红,那得是多大的死伤?!

他手上一用力,把小二哥捏得直呼痛:“客官您松一松手,小的还要去通知别的客官……”

袁谟道:“除了河水变红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发现,比如说从苏州城逃出来的人。”

小二哥道:“有的,就是不多……我们掌柜的亲自去打听了。

那些人也不知道城里的具体状况,只是说太湖水匪进了城,洗劫了好些大户……”

袁谟的脑子嗡地一下,连小二哥什么时候挣脱他的手跑出去都不知道。

太湖水匪进城洗劫大户……

不用问都知道,大户中肯定包括了慕家老宅。

按规制,长公主可以配有一定数量的护卫。

可这些护卫也就是看家护院的水平,对付一般都小毛贼不在话下,对付那些悍勇无比的水匪,完全是绵羊遇到了饿狼。

上一世在重熙身边做事好几年,他对太湖水匪多少有一些了解。

大宋立国之前,他们行踪诡谲,四处劫掠百姓和商户。

大宋立国之后,他们明显收敛了很多,连湖区的百姓都很少受到他们骚扰。

正因为如此,这些年住在周边的大户才会那样安心,根本没有危机意识。

这一次究竟是为了什么,太湖水匪突然这般丧尽天良!

袁谟完全失去了知觉,直到冒着大雨爬上马背,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客官,如今大家都往西边北边跑,小的看你怎的像是要折返回去?”

袁谟低头看了一眼拽着辔头的马夫,冷声道:“撒手!”

那马夫见他这般不识好歹,松开手骂道:“既然你想要去送死,老子才懒得拦着你!”

说罢他狠狠冲地上呸了一口,也朝北边奔去。

袁谟哪里顾得上计较这些,一夹马腹朝苏州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雨大风急,距离苏州城还有七八里的地方,马累得腿一软跪倒,直接把马背上的人甩了出去。

本就浑身湿透的袁谟直接摔进了一个泥坑里。

从头到脚都沾满了泥浆,整个人像是泥猴一般。

袁谟就着大雨把脸上的泥浆冲干净,继续朝前跑。

终于,大雨渐渐停了,苏州西城门也隐隐约约出现在他视线中。

此时天色尚早袁谟不敢造次,一闪身躲进了路边的小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