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秋波流眄(第2/4页)

“白痴。”沈玦道。

“心疼你还骂人,没天理了。”夏侯潋开玩笑地抱怨了一句,低头继续扎灯笼。灯笼架已经编好了,他开始糊纸,还是小兔灯笼,但这次的更大更圆,耳朵竖起来,像两把蒲扇。

沈玦默默看着他专注的眉眼,只是在扎一个破灯笼,却像在雕镂玉石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总是这样无聊,小孩儿问他要灯笼,他就扎了一个又一个。

可沈玦就是喜欢这样的夏侯潋,割舍不掉,爱不释手。

他用目光描摹着夏侯潋的眉宇、眼睫、鼻梁、脸颊和下巴的线条,一点点向下,直到捏着牛皮纸的消瘦指尖。心里有一只妖魔冒了头,在他耳边低声细语。

你的心疼我也不要,白痴。沈玦想,我要的是你。

他抬起手,虚虚笼上夏侯潋的肩头。夏侯潋没有反应,兀自糊上第二层牛皮纸。苍白的指尖慢慢压实。他感觉到夏侯潋肩上骨骼的锋棱,还有凹凸不平的陈年旧疤。他不动声色地用拇指轻轻摩挲,一种暗暗的蚀骨销魂的滋味儿漫上来,比明目张胆的亲热更加醉人。

夏侯潋在糊第三层牛皮纸了。他眯起眼睛,缓缓凑近。

“大功告成!”夏侯潋忽然道,他把灯笼提起来,在沈玦面前晃了晃,“喏,送你的。”

沈玦慢吞吞缩回来,瞥了眼夏侯潋手里的兔子灯笼,道:“我又不是小孩儿。”

“人人都有份儿嘛。小的有,大的也有。”夏侯潋把灯笼放进沈玦怀里。

手伸过来的时候,沈玦看见他指尖的伤口,是被苇蔑划伤的。极细小的一横,露出淡淡的血色。

“你受伤了。”

“不碍事。”夏侯潋不以为意。

沈玦将手从他肩后缩回来,微凉的指尖划过夏侯潋的颈后,凉煞煞的。手从肩头滑下来,捏住夏侯潋的腕子,夏侯潋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玦已经含住了他的指尖。

夏侯潋:“!”

脑子里仿佛被炸开了,一片空白。夏侯潋下意识地就要把手拔出来,沈玦制住他的手腕,微眯起眼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眸,轻轻舔舐他的指尖。

温热的湿软包裹了指尖,那一道细小的伤口最为敏感,他感觉到沈玦的舌尖一次又一次划过,麻意沿着手指一阵阵袭上来。他想逃离,沈玦偏不松口,牙齿威胁地咬了咬,仿佛他敢逃就咬断他的手指似的,一排坚硬的质感抵上去,夏侯潋从指尖开始整个人发起烧来。

这他娘的是在干嘛!夏侯潋想要阻止他,叫道:“少少少少少少……!”他头昏脑涨,话儿都说不明白了,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才把“少爷”说全。

沈玦终于放过他,丰盈的嘴唇离开指尖,带出一丝唾沫丝儿,夏侯潋望着那点儿连接着他的手指和沈玦嘴唇的银亮,目光仿佛锈住了,死也移不开。

“怎么了?”沈玦目带疑惑,假装天真,“没见你伤着了么?不好好处理处理,一会儿没命了可怎么办?”

当他傻的么!一点伤就没命,他怎么活到现在的?夏侯潋在心里大吼。

沈玦还犹自说道:“上回有个番子,好像是子字颗的,被渔网钩子划了一道,回去发了几天烧,人就没了。”

还真有这事儿么!夏侯潋站起来,不敢面朝沈玦,背过身道:“我回家歇着了,明儿见!”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连牛皮纸和苇蔑都来不及收拾。沈玦目送他离开,看见他在下台阶的时候差点儿跌了个跟头。沈玦靠着抱柱微微笑起来,夏侯潋消失在角门后面,他垂下幽深的眼睫,手指摸上嘴唇,笑意越发肆无忌惮。

夏侯潋的手指很甜,太过美味,他还想要……更多。

夏侯潋冲回家,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低头看自己被沈玦舔舐过的手指。口水已经干了,昏黄灯光下,他仿佛又看见沈玦的嘴唇在他指上摩挲,那一点丰唇,抿成淡淡的一线,不点自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