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花叶影(第4/5页)

瞬息之间,三个人没了性命。

迦楼罗丢了双手短刃,捡起地上的雁翎刀,用腋下夹住刀,再缓缓抽刀而出,刀身上的血迹被擦干,露出雪亮的刀身。她还穿着那身破烂的宫装,身上满是血迹,黑暗中,她抬起头,露出秀丽却布满杀气的眉眼。

剩下的两个羽林卫吓呆了,惊惶地后退。

“喂,你们见过一个人没有,这么高,穿着黑衣服,和之前那些人穿的一样。”迦楼罗在胸前比了比,歪着头问道。

羽林卫怔怔地摇头。

“哦,那真可惜。”迦楼罗扬起笑,举刀劈来。

司徒谨拨开众人,横刀对上迦楼罗,然而就在一刹那间,迦楼罗矮身跪地,长刀划过司徒谨的刀刃,身子从他的身侧划过,同一时间,左手袖中袖箭射出,钉入后面那个羽林卫的喉咙。司徒谨想要回转去救那两个同伴,却快不过她的步伐,她如鬼魅一般逼近羽林卫,长刀从下往上撩起,在他的脖子和脸颊上划出一道笔直的红线。

血腥味在花丛中蔓延开来,她竖着刀刺入羽林卫的身体,血溅湿了她的脸颊,地上的人彻底没了声息。

司徒谨绝望了,他和她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司徒谨握紧手中的刀,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她站在花藤底下,整个人藏在阴影里,只有那柄雁翎刀凄冷如霜,刀尖滴着鲜红的血。

“喂,老娘赶时间,不打了行不行?”她懒洋洋地开口。

司徒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冷冷道:“职责所在,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无聊。”她嘀咕了一声。

她还没有嘀咕完,司徒谨忽然发动了。

实力不济,便只能出奇制胜!

那几乎是一瞬间,司徒谨双腿微屈,像一张拉满的弓,然后弓弦离手,他像一支有去无回的利箭,挟裹着风雷之势,扑向迦楼罗的面门。他摒住了呼吸,耳边只有风声疯狂地呼啸,他看见那个艳丽得几乎锐利的女人抬起头,碎发下的眉眼浓郁如墨笔勾勒。

铮——

她挥出圆月般的一刀,弧线封住司徒谨拼尽全力的一击。迦楼罗没有硬接下司徒谨的刀,而是在刀与刀相遇的刹那间错身向前,她的长刀滑过司徒谨的刀刃,发出金铁相擦的声音。当司徒谨呼出摒住的气的时候,他感到冰冷的刀刃割开了软甲和他肋间的肌肉,温热的鲜血喷薄而出,他的衣甲都湿透了。

“你的风雪刀还没有练到家,没有本事,谈什么职责?年轻人,应当多惜命才是。唉,可惜,又少了一个风雪刀传人。”她把刀扛在肩上,留给司徒谨一个吊儿郎当的背影。

司徒谨扶着刀跪在地上,手试探着摸了摸肋间,果然满手的湿热。

林间忽然转出一个人影儿,是一个身材孱弱的青衣小太监,司徒谨费力地抬头,看到小太监有些苍白的脸。

“别怕,她应该不会回来了。”司徒谨轻声道,“你是乾西四所的沈公公,我认得你,我以前在四所当过值。”

沈玦的脸笼在花叶的阴影里,道:“大人知道奴婢藏在这儿?”

“早就发现了,只不过没有戳穿你。”司徒谨打眼瞧见沈玦怀里的药包,道:“你是去偷药的?难怪这么晚还出来。”

“奴婢的同屋病了,咱们身份卑微,没法儿请医正,药又用完了,只好出此下策。”

“他一定是你很好的兄弟吧。”司徒谨眼皮越来越重,说话的声音都发着飘,“真好啊,我的兄弟都死了。”他看着满地的尸体,鲜血浸润了泥土,棕黑的土被染成了暗红色。虽然他们可能并不把他当兄弟,但他一厢情愿地觉得曾一起并肩作战,同过生死的伙伴就是兄弟。

花藤上的露珠滴落在他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仿佛能透进心里去。京师的春天真冷,他模模糊糊地想,手都要握不住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