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5.第五天 最后一任妻子(第3/4页)

“那张汇款单还在吗?”我问她。

王云马上拿出了汇款单。大概因为是最后一次汇款,所以它被好好地保存在一个旧信封里,存放在一个干净的饼干盒子里。我拿出来一看,那是苏湛的笔迹。

“她只汇过一次款过来吗?”

王云点头说是,“以前她都是自己拿钱过来的。她说钱是她男人给的,她男人好像挺有钱,据她说是个医生,我们也就知道这些。哦,对了,”她又想起了什么,从手上脱下一枚红宝石戒指来,“还有这个,是我姐结婚后大约三个月,她送给我妈的,说是那男人给的,听说是那男人前妻的东西,那个前妻当然是已经死了。我妈是劳动人民,哪见过这个,她拿去给人家识货的人看过,说是正宗的宝石,挺值钱,我妈也就顾不上什么前妻不前妻的了,这就戴上了。”

我向她借来了那个戒指,答应验过之后一定会还给她。

她拄着拐杖送我到门口,她的风湿病看来很严重。

“不管怎么样,我想知道个结果。可能我姐姐不喜欢我们这个家,但她终归还是这个家的人。我也得给老人一个交代。”

王云住在棚户区中的一处危房。她告诉我,父亲去世时,曾经告诫他们不能搬家,因为有可能王丽还会回来。

“我爸很少提起我姐,我们都认为他早已经把她忘了,老实说也没看出他对我姐有多少关心,但那次,他是抓着我弟弟的手说的。”王云说到这里,眼圈红了。

那天晚上,郑恒松和乔纳来家里吃饭,顺便也带了他为我查的资料。

“怎么?那地方被烧了?”看了资料后,我大吃一惊。

“是啊,1967年10月12日,突然发生火灾。”郑恒松心不在焉地说着,正好我岳母从她房间里走出来,一看见他,马上道谢。

“阿松,谢谢你帮高竞查资料啊。”

郑恒松马上像大哥那样搂了搂我的肩,“他是我兄弟,我不帮他谁帮他。再说,我听老婆大人说,这案子是姨妈姨夫关照的,那当然得尽力。”

姨妈笑着拍拍他,“今天你多吃一点。你姨父今天特地做了八宝鸭。”

八宝鸭是岳父的拿手好菜,眼下,他正跟莫兰两人在厨房忙碌,莫兰给他打下手。我乘他们寒暄的时候拿着资料走到了阳台上。

原来苏湛在1967年就已经失踪了,这跟岳父的说法相同。

郑恒松的下属找到了原来住在诊所周边的两户居民,并跟其中两人谈过话。

根据这两人的说法,苏湛的诊所在五十年代初就开了,当时是开在县中学后门的一栋民居里,虽然没挂招牌,但光顾的人不少,多数都是老病人。苏湛算是个全科医生,会动手术,手术范围还挺广泛,包括眼科、妇产科和外科。这位老邻居就请苏湛为其动过白内障手术,说他技术很精湛,而另一个邻居则找他堕过胎,这家已经有4个孩子,实在养不起,所以求苏湛帮忙把孩子拿了。苏湛看她可怜,一分钱没收,这件事令邻居十分感激。

两个邻居都反应苏湛经常出门,做手术多半需要预约。大约1959年之后,苏湛跟妻子离了婚,后来的几年,他基本是一周才来一次诊所。到1962年开始,来诊所的时候又多了起来,后来才知道他又结婚了,他太太年轻漂亮,是附近一家理发店的理发师。两个邻居都说这位新太太脾气不好,爱吃醋,经常跟邻居吵架,在诊费上也喜欢斤斤计较,为此两人经常吵架。但多半时候都是妻子在叫骂,而苏湛默不作声。有个邻居曾经偶尔听见两人吵架的内容,好像是年轻妻子怀疑苏湛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因为苏湛有一半时间不在家里。

苏湛似乎经常带着妻子在附近的饭店吃饭。年轻太太还喜欢逛商店买布料,皮鞋一买就是两双。苏湛有个女儿,这女儿来过几次,每次都跟这位继母吵得不可开交。有趣的是,每次她来,苏湛都不在。有一次,一个邻居听见苏太太没好气地在对她继女说,“你爸啊,去……岛风流快活了!”至于什么岛,他们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