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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场合,幸子很想找个巧妙的借口,说此番只是来捕萤,将相亲的事暂且推迟。说实在的,幸子之所以被菅野遗孀一纸书信就连同雪子一起诳到大垣来,都怪自己过于相信她,以为事情进展到此地步,她已做了相当的准备。但是,听了菅野这一番话,幸子觉得,无论是菅野家还是泽崎家都把雪子看得太轻贱了。听到这些情况,且不说会使雪子心情沮丧,贞之助他们也会格外愤慨。而且,不难想象,人称百万富翁的泽崎,对于这位连一个媒人也不要、只凭一纸书信提出相亲的对象,内心该是何等轻蔑。幸子不禁推量泽崎并不想认真对待这件事。幸子想假如贞之助也一起来了,他一定会设法找个言之成理的借口,请求暂缓相亲:或者提出先调查对方的身世,或者提出按规矩还得找个媒人。而幸子身为女流之辈,站在这位煞费苦心作合、正在兴头上的菅野遗孀面前却不便多说什么,而且还必须考虑东京的姐夫的处境,因而虽然可怜雪子,最终却只好对菅野遗孀说一声“请您多关照”,除了听其自然也无他法。

“雪子,要是热的话,你把那身衣服换下来,也让我把这一身脱下来吧……”

幸子回到别屋时,使个眼色告诉雪子不是今天相亲,自己也开始解下双层腰带,无意中失望似的叹了一口气,却又不得不推说是天气热敷衍过去。菅野遗孀说的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话,幸子打算对雪子、妙子都只字不提,她自己一想到此事就感觉憋屈,她也想今天暂且把它丢到脑后去,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尽兴捕萤就是了。在这种情况下,幸子的秉性是想得开,注意迅速转换自己的心情。然而,当她看到还蒙在鼓里的雪子时,心里又憋闷得慌。为了排遣这种情绪,她从衣箱里拿出波拉呢[116]单衣和单层腰带,换了个一身轻,又把脱下的衣服挂在衣架上。

“你不穿那身衣服去捕萤了吗?”悦子不无疑惑地问道。

“汗湿了一点,才这样晾一晾。”幸子说着把衣架挂到横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