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灵魂摆渡人(第4/12页)

我给了他一个挑衅的微笑:“在这儿吃?”

“跟我来。”他说。

我们去了男病号楼的天台。

“为什么来这儿?”我问。

“我想看看日落。”他边说,边往嘴里塞了口饭。

我看了一眼他后脑勺上的口罩:“缝了几针?”

“八针,我让医生别局麻头皮,疼得很。”他咧了咧嘴。

“你是不是学过格斗术一类的东西,怎么身手这么好?”我想了想问道。

他苦笑一声,没有回答,却问道:“你知道我们精神科岗前培训第一课学的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他接着说道:“第一课学的就是如何防止和抵御病人的突然袭击和进攻,包括制止和防御技巧。如何在不伤害病人的前提下约束病人,包括各类突发情况的处理等。”

“还要学这些?”我愣了愣,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确实应该学,还应该多学点才对!”

“哈哈哈哈!”他爆发出一阵大笑,紧接着脸上抽了一下,轻轻用手捂了捂后脑勺上的纱布,估计是他笑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

“你真的不生郝达维的气?”我问。

他略带忧伤地微微一笑:“如果生气能治疗他们的话,我会的。”

接着他又望向我说:“不过真该感谢你,下午要是没有你,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模仿了一下你而已。”

他举目望向那西坠的斜阳:“还记得这儿吗?两个月前,你站在这儿想最佳的跳楼姿势。”

我苦笑一声:“连吃饭你都不能给我个好心情。”

“你知道吗,你的抑郁症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逐渐减药,避免戒断反应就行。”他吞下一口饭菜,说道。

“那我怎么还在二楼,按理说我应该换到三楼了。”

他笑了笑:“这规定又不是死的,分楼分病房,只是为了防止同房病人相互影响恶化病情而已。”

“也就是说每个病房的病人你都是特意安排的?”我想起来问道。

他点了点头:“影响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坏的。像被害妄想症,一般是不适合与抑郁症同房配合的,但你的反应性抑郁症初期有些非同凡响,所以我倒着来试了一下。再比如抑郁症和躁狂症就是最佳的同房配合,而像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扎堆就是最危险的同房配合。”

“我说怎么把海洛因一直安排在我的邻床呢。”我果然没猜错,这一切都是萧白这只老狐狸的安排。

他笑了笑:“其实我很喜欢躁狂症患者,能帮我治疗不少人。他们热心,热情,慷慨大方,情绪高涨,专治各类低情绪类精神病,比我这个医生还管用。”

“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医术是从哪儿学来的,哪有你这样的医生。”我无语地摇了摇头。

“从这间精神病院里学来的,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规律。在这里我学到了书本上没有的东西,我学会了怎么让病患互助治愈。”他认真地回道。

“所以从雨默入院的第一天你就将目标对准了我是吗?”我问。

他回望向我,目光很有深意:“我知道雨默对于你来说,不仅仅是同情这么简单。不过我只负责治病,其余的与我无关。”

“哦,我正要和你说这个,雨默说她不想再继续你那个什么戏剧疗法和影子游戏了。”我岔开话题说道。

他点了点头:“这是好事,她终于决定中止这个游戏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明天再说。”他又塞下一口饭,将目光转向残阳。

老半天过去了,我吃饭,他也在吃饭,一言不发。他似乎在等我发问,如同他特意带我来这儿一样,他在医院里做的每件事似乎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目的。

“什么是自由?”我突然问道,我知道他就是在等我问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