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页)

母亲驼着背,手上还有裂开的冻疮,穿着干净保暖的新衣,衬得她的面色有些枯黄。她把小女孩揽到身后,小声而警惕地问道:“你们找谁?”

白兰芝微微一笑,正要回答,又是一辆马车停在女隐修院的大门前,车夫把一个穿红戴绿的妇女扶下来,轻声说道:“五法郎,夫人。承蒙惠顾。”

妇女厌烦地摆摆手:“少不了你的!”她无视门房的阻拦,大摇大摆地走进隐修院,尖声喊道,“管事的呢?管事的在哪里!谁允许你们开这座隐修院的!我要撤资,我是投资人!”

她抬头张望片刻,看见白兰芝一干人在草地这边,立刻朝这边赶来,一边走,一边接过佣人递来的报纸,气势汹汹地叫骂道:“当初说好是奥黛尔资助的世俗女隐修院,现在却变成了白兰芝?这不是诈骗我们往里面投钱吗?别以为我不知道白兰芝是个什么东西,白兰芝是公爵的情.妇,是个靠身体赚钱的妓.女!一个妓.女收养一群孤女寡母,能安什么好心?你们听我的,别在这里住了,都走了吧!”

贝丝听见这番话,气得满脸涨红,恨不得冲上去给那名妇女一巴掌。和白兰芝一样,她以前并不明白做女宠有什么不好,与人接触后才发现,女宠是牲畜一般的存在——头脑较灵活的情.妇甚至能霍乱朝纲,而她们只能被圈养在后院里,连情.妇都不如。

她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对方已经把她贬为妓.女了,难道要长篇大论地告诉她公爵有个古怪的癖好,他只愿意碰才华横溢的女子,而她们还没成为才华横溢的女宠,就被赶了出来。先不提这内容有多么荒诞,连她自己听了都想笑,以这妇女的性格,估计都不会听她把话说完。

贝丝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白兰芝的身上。不知不觉间,白兰芝已成为了她行动的标杆,她自己却没有发现这一点。

白兰芝面对这个场景,相当心平气和,自从听了埃里克说他是个举国追捕的逃犯后,她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心平气和了,除非埃里克还对她隐藏了什么大秘密。

她踮起脚,和妇女擦肩而过,十分轻松夺走了对方手里的报纸,只见一行黑体标题:“女版”济贫院年开销近10000法郎,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她“行善”?

记者像是生怕过于穷困的民众,无法理解标题里的含金量一般,一连串举了很多例子:对于我们很多人来说,1法郎是1天的生活费,2法郎可以吃1顿奢侈的晚餐。要知道,一个传达员的年薪是1000法郎左右,一位医生的年薪也才10000法郎上下,而白兰芝随手就挥霍掉10000法郎,到底是谁在支持她行善,而她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在普通民众眼里,一些出身低微却能和上流社会搭上关系的女性,被称为“交际花”。这类女人依附于有权有势的男性,开销奢侈铺张,他们已见怪不怪了。但白兰芝却不一样,她一边宣扬女权,一边像个交际花一样挥霍金钱,试图美化自己。她的这个行为,激怒了一些低收入的劳工。那些劳工每天干着最累最重的活计,日薪却只有二十苏。白兰芝能干什么?她的力气比他们大吗?比他们能吃苦吗?凭什么能那样挥霍一万法郎?

白兰芝看完,直接把报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妇女刚要开骂,只见她走上前,朝妇女行了一礼:“这位女士,你好。我就是你口中的白兰芝。”

妇女愣了愣,她想象中的白兰芝是一位浓妆艳抹、露肩露大腿的妖艳女子,眼前的少女却清丽脱俗,气质相当出众,发丝和睫毛都是接近雪白的浅金色,只有当她微微笑起来时,才能捕捉到她眉梢间一闪而逝的艳丽。

这名妇女是安娜·阿德莱德的邻居,她出身一般,是商人的子女,但嫁了一个有钱的丈夫,是一位标准的全职太太。她只在私立学校读过书,学习如何保持优雅的体态与礼仪。丈夫告诉她,外面的事不用操心,只需要管好家里就行了。她觉得有道理,于是每天在家中转来转去,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后来,丈夫嫌她乏味,和情.妇双宿双栖去了,她便恨毒了全职太太这个说法,也因此结交了安娜。安娜告诉她,女性应该有自己的思想与事业,不该整天围着丈夫转悠。她感觉安娜说得更正确,掏钱投资了这座女隐修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