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页)

这话引起了一些女性的反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女权主义者”变成了一个贬义词,尽管这个词语并无贬义,但只要提起它,不管什么场合,什么地点,从什么人的口中说出来,都会带点讽刺挖苦的意味。

就像白兰芝,她救助那些孤寡妇女本是出于好心,可一旦冠上“女权主义者”的名义,就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除了少数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大多数妇女因为社会风气,都对“女权”莫名反感。再加上吹捧她的热潮渐渐消退,一些有心之人把她发表的那些言论,拎出来一句话一句话地解读,她救下那些妇女的目的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世道即是如此,倘若一个男人去救助那些孤寡妇孺,必然会被尊称为“大慈善家”,但一个女子——还是一个身份低微却美丽无比的女子,去资助那么大一座世俗女隐修院,她的目的就让人捉摸不透起来。至于前一个救助妇孺的男人身份如何,相貌如何?谁管他呢,大家都只想知道美人背后的故事,比如,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记者去打探了一下世俗女隐修院的景象,回来发文质问道:白兰芝为什么能够资助那些孤寡妇孺,她的底气是什么?据我所知,这座世俗女隐修院的前投资人是奥黛尔女士,因为资金短缺,搁置了几天。连奥黛尔女士资助都会出现资金短缺的情况,白兰芝却立刻补上了亏空,使它运作了起来。我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支持她,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时间,关于“女权主义者”各式各样的笑话都冒了出来。最出名的是一幅讽刺漫画:一个衣冠楚楚的绅士,目瞪口呆地望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他问:你是妓.女吗?女子回答:不,我是女权主义者。

原来要驳倒一个人的最佳办法,并不是一字一句地和她争辩,而是给她贴上一个标签,再去抨击那个标签就行了。

报纸上的众说纷纭,白兰芝看了也就看了,并不怎么在意。自从亲身经历了舆论反转,她就不再看重这些人言。只要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就行,总会找到时间反击的。

她现在烦恼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如何让埃里克接受她,二是那些妇孺离开她以后该如何生存。

正是烦恼得不得了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白兰芝的烦闷立刻一扫而空,眼睛亮亮地望向门口:“进来。”

进来的却是贝丝。

白兰芝又蔫了下去:“找我什么事。”

贝丝犹豫了一下,问道:“白兰芝,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白兰芝看着贝丝明显外开的双脚,想到了芭蕾,再从芭蕾联想到巴黎歌剧院,最后脑中浮现出O.G先生的面庞。O.G先生好像和巴黎歌剧院有点关系,若是能把一些有天分的女孩送到舞校去学习,一些有力气却没门路的妇女送到歌剧院去当仆妇,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她要怎么跟O.G先生开口呢。她前天才惹得他勃然大怒,没过两天又去找他帮忙。她自己都感到过意不去……

“你能告诉我……”你给那座隐修院花了多少钱吗?

贝丝对上白兰芝的双眼,莫名很紧张,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但两天下来,她已有些享受这样的生活,没有尖锐的呵斥,没有繁缛的礼节,所有人都对她很尊重,叫她贝丝小姐。虽然在庄园也受到仆人的尊重,可那种尊重和这种发自内心的尊重,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能感受到那些少女对她的崇拜、羡慕和喜欢,她们对她的每一句赞扬都是真心的。

教母虽然也会夸奖她们,但都是高高在上带着些许鄙薄的夸奖,骨子里始终看不起她们的身份。

她之前那么迫切地想要和白兰芝一较高下,不就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吗?

现在她得到了,也满足了,为什么还要帮奥黛尔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