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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水池的飞沫反射着冬日的阳光,在空中熠熠生辉,用手触碰定是寒冷如冰,然而远远望去,仍分明有了些许初春之色。时值三月,今天的气温已明显回暖。

或许正因如此,日比谷公园里的人远比凉子预想中的多。横穿公园的行人里,有穿着大衣的上班族和一身职业套装的白领女性,也有竖起毛衣领子悠闲散步的老夫妇。一群女高中生挤在长凳上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今天一早上学后,凉子他们便被告知,由于放学后要召开教职工紧急会议,社团活动一律取消。下午上了一节课后便放学了。

放学后,凉子立刻给父亲挂了通电话。藤野刚特地为女儿留出了时间。

凉子手表上的指针正指着三点半。她心想:父亲离开工作岗位不能超过一小时,谈话必须尽快进入正题。不过,只是和父亲并肩坐下一起喝罐装咖啡,凉子就感到平静了不少,反倒不想马上开口了。

藤野刚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将空罐头放到脚边,先开了口:“这么说,教职工紧急会议的内容并没有通知你们?”

“嗯。”凉子点点头。

“你不必担心。不管他们开什么会,都不会是关于野田的事的。那件事还没传到学校里去呢。”

“是这样吗?”

“是啊。谁会把这事说出去呢?野田先生肯定不会吧。”

他指的是健一的父亲,野田健夫。

“向坂也是这么说的。他每天都去野田家,拿课堂笔记给他看。哦,对了。我也会帮着整理课堂笔记。”

藤野刚微笑道:“哦,是个好孩子。”

“嗯,向坂他非常热心。”

“你也是啊。”

得到父亲的夸奖,凉子顿感几分异样的害羞。章子又要说我有恋父情结了。凉子垂下头,将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干。

“你的心情肯定很复杂,”藤野刚慢慢说着,“爸爸觉得野田先生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家长。至少他在事后的处理十分得当。”

正好是一星期前发生的事。那天夜里,凉子他们赶到野田家时,野田健一蹲在大门口,像个幼儿一般号啕大哭。大家围着他,只能耐心地安慰他,等他平静下来。

「就是我,就是我。

对不起,对不起。」

哭声的间隙不断漏出这样的片言只语,可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却仍叫人摸不着头脑。就连近来多少窥见几分端倪的凉子也是如此,父亲就更搞不明白了。尽管如此,他也跟大家一起耐心等待。

过了近一个小时,当健一的号啕痛哭终于平静下来时,野田健夫回家了。进门后,扑入他眼帘的竟是这样一幅光景:自己的独生子蜷缩在房门口哭成泪人,身边有一个陌生男人、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围着他。更令他吃惊的是,看到父亲后,健一竟然蹦起老高,不顾一切地要冲到外面去。

幸亏藤野刚抱住了他。健一手舞足蹈拼命挣扎,不过藤野刚深谙此道,怎么可能被他挣脱呢?当健一意识到这一点后,身体立刻虚脱般瘫软下来,连哭泣都停止了。藤野刚便将两眼发直、垂头丧气的他抱进一楼的起居室,让他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一躺倒,健一马上睡着了。现在回想起来,这无疑是一种逃避的手段。

藤野刚简短地自报家门,并向野田健夫说明了情况。他并没有说自已是警察,只说是凉子的父亲,当时正好在家,就陪孩子们一同前来。他说:“孩子们比我更了解情况。但是,在询问他们之前,请您先查看家里是否有异常吧。”

也许是正处在不知所措的状态的缘故,见有人比自己镇静,野田健夫便自觉照对方的指示去做。他四处查看了一遍,很快便回来了。他说,家里没有什么异常,只是……

“我内人在二楼的卧室睡觉……”

“在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