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案 观音寺满门惨死 好乩友参破玄机(第4/10页)

我点点头,说确实有道理,“月”“坤”的解释就跟测字一样,说法很多,总能圆起来。

小宝说:“那悟空署长也是念过书的人吧?这么神神叨叨,总不能往西南方向去找个女的抓起来,说人家有罪吧?”

傍晚,汪亮骂骂咧咧地来了家里。我问他怎么了?

“×,内一区的警察疯了,抓了个小女孩,说是扶乩算出来的女巫。”

我回屋给路道谦打了个电话,问怎么回事儿。他连说没有,是误传,“没说是女巫,也没定罪,刘署长按照乩仙给的线索,找到个嫌疑人,还会再细查。”

路道谦说,巡警在观音寺文家附近排查,查到个西南来的女孩,才十四五岁,在火神庙摆摊卖臭干子的。警署本来就怀疑过文家人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这下越发觉得扶乩算得准。我问化验了臭干子有毒吗?路道谦说那倒没有。

挂了电话,我也忍不住骂了几句。这种迷信,就是许赞堃说的心理暗示,随便什么就往上附会。

汪亮待了一会儿,坐不住,就去内一区警署找人打听。过会儿,汪亮从警署打来电话,说这事儿奇了,那小女孩已经交代了,说自己确实害了人。

这女孩叫洪蓝,最近一直在火神庙庙会上卖湖南臭干子,做得好吃,挺出名的。警察查到她,署长亲自审问,说乩仙算出了她有问题,她当场就认了。

“具体怎么说的?”

“还没说,就说自己是西南来的,会巫术。”

小宝说会不会是吓坏了,年纪那么小,又是鬼又是神的,“我看你趁早别干了,你们这警署还不如从前的衙门。”

我跟汪亮说,先想办法找找尸检的记录,看都记了些什么,“查出到底怎么死的,其他都好办了。”

第二天一早,汪亮醉醺醺找来,说那法医不在,跟巡警喝了半宿,才弄出来尸检报告。报告只有简单几行字:“四具死状相似,皮肤暗色,表面溃烂,失禁,粪门有血。”

小宝说,这么看倒像是中毒,但写得简单,具体还不确定。

汪亮拿过报告说:“要当时就化验看看,是病是毒应该能查出来。这会儿文家那亲戚可能已经把尸体埋了。”

我说没其他办法,不如先去洪蓝家看看。汪亮一拍脑门,说:“我昨晚还打听了个事儿,过几天内一区警署和悟善社要搞个什么神判[9]大会,要让神灵判断洪蓝是不是有罪。”

小宝说:“太扯淡了,咱更得赶紧查。”

汪亮打听到,洪蓝家在贡院东边的城墙根,离火神庙不远。傍晚6点多,我和小宝、汪亮三个坐车去了贡院,拉车的却不愿意往东去了,说太偏。自从前清废了科举,贡院就荒下来,民国时改为官用,平时人也不多。经过以前考试的房间,汪亮说:“都废了十几年了,不考科举,扶乩的却越来越多了。”

我说也不对,以前扶乩问科举考题,现在的学生问新学考题,听说不少学生都用笔扶乩。

洪蓝家是个两间房的小破院,没有院门,院里有两棵枯掉的槐树,叶子掉得干干净净。堂屋里没什么摆设,木桌木椅,还有一筐没做完的针线和半碗剩水。汪亮说,洪蓝是在火神庙摊子上被巡警带走的,家里估计就没人来过。我摸了摸桌椅和墙壁,倒是干净得很,地上也没什么东西。里屋是个卧室,一张小木床,收拾得也干干净净,床上叠了几件女孩衣服,都是简单的粗布衣裤。枕头上搁着面小镜子,镜面破着一道缝。

再去西屋看,进门靠墙是灶台,放着做饭的东西,汪亮掀开锅盖,锅底刷得锃亮。奇怪的是,屋子西北角还有张小床,床上没什么东西,床对面的墙上,竟然装着个木门。木门旁边,贴着张一尺多宽的泛黄的旧纸,上面画着些潦草的动物小人,像小孩刚学画时画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