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第2/7页)

我感受较深的是,我们这一代人首先认识到所有先人们曾忽视的事实:世界上的许多重大决策事实上不是简单地在公众场合里所制定出来的,也不是在寥寥数日而又完全置于公众舆论和新闻界注视之下的国际会议期间所讨论出来的。更多情况下,发生争论,以及得出重要的决定是在这个国家的豪宅内那隐蔽而又静谧的氛围中运作的。在公众注视之下、伴随那么多壮观的场面和仪式所发生的一切,常常是发生在类似的豪宅四壁之内经过几星期、或者是几个月已经发生的一切的结论,或者也仅仅是对此的认可罢了。据此,在我们看来,整个世界就是一个轮子,围绕着这些豪宅为中心而旋转着。他们那伟大的决策辐射着其他所有的一切人,富人也罢、穷人也罢,都得围着他们团团转。我们每一个人都尽其所能寻找途径尽可能地接近这个中心,这便是我们所有具有职业抱负的人的志向。正如我所说,我们是充满理想主义的一代人,我们所考虑的问题不是简单地如何尽善尽美地发挥自己的特长,而是这样做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我们每一个人均有强烈的欲望去为创建一个更为美好的世界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而且我们每一个人也都清楚地认识到,于我们这一行的人实现这一目标最可靠的途径是效力于我们时代的那些伟大的绅士们,因为他们手中掌管着文明。

当然,我现在是就广泛的普遍现象而言,而且我将欣然承认,我们这一代中曾确实有太多的人没有耐心去做更进一步的思考。相反的,我敢肯定,父辈中曾有众多的人本能地意识到他们职业的这种“伦理”尺度。可是大体上来讲,我深信这种普遍现象是准确不误的,而且事实上,我也已经描述过的此类“理想主义的”促动因素已在我自个的职业生涯中起到过极大的作用。在我早期的职业生涯中,我曾极为频繁地从某一雇主的门下改投到另一主人的帐前那是因为我认识到那些环境无法将我带至始终让我心满意足的境地直至最终天赐我良机去效力于达林顿勋爵。

说来也奇怪,我直到今日才认真地从这些方面来思索这一问题;的确,当我们坐在仆役厅的壁炉旁,花费了那么多时光去讨论“杰出”之本质的过程中,格雷厄姆先生之类的人和我都从未考虑过涉及该问题的这一整体尺度。尽管我不可能收回我过去曾就“尊严”的素质所陈述的任何论点,可我必须承认,一位男管家无论在何种的程度上已获得如此的素质,倘若他无法寻觅到一个适当的途径来表现其才智与造诣,那他便难于指望同行们来认可他是“杰出的”,这一点是相当站得住脚的。值得注意的是,类似马歇尔先生和莱恩先生之类的人物曾仅仅侍奉那些具有无可争议的精神境界的绅士们,比如,韦克林勋爵、坎伯利勋爵、伦纳德格雷爵士,于是,人们便不禁会获得这样的印象,即他们从不曾将其才能奉献给那类境界较低的绅士。事实正是如此,越是认真地对此思考,结论似乎也就越发清楚:与一个真正显赫之门庭交往就是“杰出品质”的先决条件。肯定地讲,一位“杰出的”男管家只能是这样的人:他能自豪地陈述自己多年的服务经历,而且宣称他曾施展其才华为一位伟大的绅士效过力于全人类而施展过其才华。

通过后者,他也曾为服务正如我所说,在所有的那些岁月里我都从未以这种方式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在这之后,或许正是走出户外进行如此的旅行,人们才会被发现,那些他曾认为很久以前就已深思熟虑的诸多问题竟然还有许多令人惊讶而又崭新的观点。毫无疑问,大约一小时前所发生的那件小事也曾敦促我去沿着这样的思路去考虑问题说实话,那件小事在某种程度上曾使我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