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黄米小时候(2)(第3/4页)



  太奶奶和奶奶一东一西两家理论在有一点上是非常重合的,那就是跟小朋友玩耍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降低"到小朋友的高度,而不能摆"老朋友"的架子,不能什么事都让着小朋友,而要跟小朋友平起平坐,该争的争,该抢的抢,该闹的闹,该扯的扯,要让他感到你是一个玩伴,一个小朋友,一个竞争者,而不是一个家长,一个监护人。

  所以家里就经常听到三个小朋友在叫"卖疼!""卖疼!",黄米的"卖疼"肯定是从奶奶那里学来的,太奶奶的"卖疼"肯定是从黄米这个二道贩子那里弄来的,被太奶奶一番"洋为中用",就变成了"卖疼"。

  不过这个"卖疼"似乎没什么联想意义,对记忆帮助不大,太奶奶常常是记了后面,忘了前面,特别是还有一个"yourturn"要记,太奶奶就有点"搞搅"了,经常忘了哪个是"该我了",哪个是"该你了",所以总是急中生"字"地叫道:"我疼!""我疼!"

  很奇怪的是,黄米这个一向跟着太奶奶英语跑的人,在这句话上却立场坚定,坚持"卖疼",而不"我疼"。他听得懂太奶奶的"我疼""你疼",但他不跟着这样说,他很镇定地看着太奶奶捶胸顿足地叫嚣"我疼!""我疼!",他仿佛怕把太奶奶"疼"坏了一样,脸上显出一种"大人不记小儿过"的神情,嘴里很宽宏大量地丢出一句:"okee——,yourturn!"

  黄米的"卖疼"最爱用在他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上,虽然他一个小小的人儿,实在没什么"力所能及"的事,但他要求"卖疼"的事儿也太力所不能及了,往往搞得全家不知所措。

  他最爱"卖疼"的事儿就是割草,只要米爸说个"mow"或者"lawn",黄米千里万里之外都能听见,马上就放下手里的工作,屁颠屁颠地跟爸爸去割草。经过了米爸耐心细致的摆事实讲道理,尤其是让黄米亲耳听见了割草机的噪声,并让他亲自体验了一下割草机扶手剧烈的颤抖之后,他才委曲求全,不再闹着掌握割草机了,但每次的打火起动一定不能少了他老人家的"卖疼",不然他会撅着个嘴嘟囔老半天的"卖疼"。

  我们买的是个所谓self-propelled的割草机,可以省点力,免得把米爸累坏了。每次发动之前,要在割草机前部的一个半球形的橡皮塞子上按几次,大概是给发动机充油吧。这个差事就被黄米接管了,每次都要亲自去按那个橡皮半球。

  可怜他小小的手指,使出了吃奶的劲在那里按,一按就把手指陷进半球里,像断了一样,把我们旁观者吓出一身冷汗。但他乐此不疲,嘴里喊着"弯——吐——水""弯——吐——水",手里一阵瞎按,一直到米爸惊呼:"好了!好了!That's enough!再按就要?oodengine了!"他还舍不得停手,果真把发动机按死了几回。

  等到他爸爸来发动割草机的时候,他又吓得把头埋在妈妈腿空里去了,他怕听那突然爆发的响声,一直要到割草机"突突突"地走远了,他才敢伸出头来,叶公好龙地远远看看。

  除此之外,像什么吸尘啊,超市里checkout啊,上电梯啊,开空调啊,等等等等,都少不了黄米的"卖疼"。

  前不久,米爸出了一次又远又长的差。爸爸不在家的时候,黄米就用一个奇丑无比的恐龙代替爸爸,他给恐龙套了一只爸爸的袜子,每天晚上放在娘俩之间,占据爸爸的位置。黄米倒是睡得安稳,但米妈半夜醒来总要被那个丑家伙吓一大跳,偷偷地扔床下去了,早上还要及时捡起来放回原处,不然米爸米妈通电话的时候到了黄米"卖疼"之时,他会告状说:"爸爸fall,妈妈f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