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产床之上(第3/3页)
又问:“他吃晚饭了么?”
小护士回答:“没有。”
杨医生“嗯”了一声,她又问褚年:
“你现在有没有力气起来走走?”
褚年的脚还伤着呢,可是医生建议了,他挣扎着慢慢把脚放在了地上,然后在护士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一步,又一步。
明明疼得想要崩溃大叫,但是当你知道了每一刀后面都还紧跟着一刀,那疼痛似乎也就不配让你为之嚎叫了。
绕着病房里走了两圈儿,褚年重新坐回到了床上,他身上的病号服几乎能拧出水来。
两个护士也累,很快就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褚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心跳和随着疼痛产生的抽噎声。
他突然恍惚了起来——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褚年,也不存在变成了余笑的褚年,其实他就是个在承担世上一切痛苦的工具而已。
如果不是工具,那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里呢?
他摸着手机,想给余笑打电话,却只听见关机的提示音。
“骗子。”
褚年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又过了两个小时,孩子还没入盆。
宫口开到了八指的剧痛像是无数惊雷凌空落下,轰炸了褚年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他连呼吸都差点停止了。
在这样的剧痛里,他听见医生说:
“八指了,孩子还是维持刚刚的状态没有入盆,还是得剖了。手术同意书找人签一下,宣读术前须知。”
杨医生说着话,被人提醒了褚年到现在还没指定委托人。
这时的褚年几乎就在丧失意识的边缘,痛苦折磨着他让他觉得自己难以活到下一秒,可又强行牵扯着他的一根神经,让他不能疼晕过去。
“手术,我自己签,那个委托人……”抽冷气的声音里驳杂着话语。
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余笑”,在委托人的那张纸上,褚年写下了“褚年”。
他只能把命交给那个人。
是从前的余笑,是现在的褚年。
外面,余笑从出租车上下来,踩着凌晨路灯的微光,快步走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