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3页)

“皮夹克我不要了,他把账本还回来,再给他二十块钱。”

现在又问这事,杨志照地上啐了一口痰:

“一边让我找人,一边还收我饭钱,透过一顿饭,我也算看透一个人。”

老甘攥住钱,用气声说:

“瞧你说的,要不我把钱退给你吧。”

杨志没理老甘,拎腰包出门。临出门时,从饭桌上拿一张餐巾纸擦嘴,发现门边桌前,坐着一瘦女孩,在吃一碗羊杂面。但她没吃,看着窗外路过的人发呆。街上的路灯亮了,人走得有些急。杨志离开“忻州食府”,走了半站地,摸口袋掏烟,突然想起自个儿的烟落在了“忻州食府”。想回去取,又觉不值当;便到路边烟摊买了一盒,撕开口,抽出一支,点上,再往前走,刚才在饭馆吃面的那女孩跟了上来,撵上杨志问:

“大哥,玩吗?”

杨志这才知道,刚才吃面的女孩是只“鸡”。留意看,小骨头小脸,也就十七八岁。又盯,发现这女孩不像街边的鸡。街边的鸡看人,眼神都像猫看老鼠,早不拿这事儿当事儿了;这女孩看杨志,却像老鼠看猫,说过这话,脸羞得绯红。不是因为她是“鸡”,是这绯红,也不是绯红,是“鸡”在害羞,在世界上已少见,让杨志心动,本不想玩,也想玩了。杨志点了点头。那瘦女孩便领着杨志,往她住处走。杨志边走边问:

“你哪儿人?”

瘦女孩:

“甘肃。”

杨志:

“干多长时间了?”

瘦女孩看杨志一眼,又低下头:

“我说昨天,你也不信。我来北京找俺哥,谁知他换了地方。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也停机了。干这个不为别的,为攒个车票钱。你就当我说瞎话吧。”

杨志倒“噗啼”笑了:

“咱俩这辈子,说不定就见这一面,你干一年,我也没吃多大亏,你昨天才干,我也没占多大便宜。”

两人又往前走。杨志:

“你多大了?”

瘦女孩抬脸:

“二十三。”

倒出杨志的意料。做这行的都说自个儿小,这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却说自个儿二十三,倒是个老实人。杨志:

“你贵姓?”

瘦女孩:

“免贵姓张,就叫我端端吧。”

杨志知道这“端端”,该是假名。可叫上,答应,就是真名。一个称呼,真与不真,重要吗?说话间,已走出两站路,好像还没到地方。杨志停住脚步:

“还有多远?”

端端指着前边:

“不远,就在前边。”

两人又走。但这“前边”,又走出一站多地,终于拐进一条胡同。胡同里有些脏,手挨手,有仨公共厕所,厕所里的汤水,溢到胡同里,路灯坏了,下脚要看地方。走到胡同底,拐过弯儿,又是一条胡同。杨志打量一下左右:

“安全吗?”

端端:

“大哥,领你走这么远,就图个安全。”

终于,走到胡同底。胡同底有间屋子,房门就开向胡同。墙上的石灰缝,横七竖八,抹得跟花瓜似的,能看出这墙过去没有门,屋门是临时圈出来的。屋门是大芯板,风一吹,有些晃荡;门框,是用几根木条钉巴在一起的。端端从裤子里掏出钥匙,弯腰开门,进屋,开灯;杨志看看左右,胡同里一个人也没有,心里踏实下来,也闪进了屋。端端扣上门,杨志打量屋子,也就七八平米,靠墙搁着一张床,地上摆着些锅碗瓢盆。端端:

“大哥,开灯还是关灯?”

杨志想了想:

“关灯吧,关灯保险。”

关上灯,两人开始脱衣服。到了床上,杨志知道端端有二十三。手嘴的用处,一切都懂。杨志一开始还主动,待入了港,端端竟开始调理杨志。看她身瘦,杨志本不敢大动,谁知几个回合下来,瘦小的端端,在下边,竟把杨志,玩于股掌之上。杨志这才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杨志本无兴致,心里还想着别的事,现在被端端逗弄得,也兴致大发。正得趣处,屋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屋顶的灯“啪”的一声被打开,呼啦呼啦,闯进来三条大汉。三人嘴里皆喘着粗气,粗气里喘出酒气。突兀间,杨志被吓出一身汗;一开始以为是警察,但看这三人的糙皮和粗脖子,又不像;反应过来,去抓自己的衣服;但他的衣服,连同那个腰包,早被一大汉抢到怀里。另一大汉二话没说,照杨志脸上,结结实实扇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