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4页)

建筑物的影子,在院子里灰色的地上越来越扩大。

“这么焦急也没有用,只能使自己疲劳。”他这么劝解自己,又躺倒在床上。

入江就这么反复了好几次:不知道是第几次躺倒在床上的时候,他听到院子里好象有人的说话声。

入江从床上下来。朝小窗边走去。他现在产生一种心理,只要有什么东西能从他的心中驱陈掉不安,他都愿意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监禁他的房子肯定是平房,不过地板离地面相当高。所以小窗恰好齐眼高。

从这里向窗外望去,可以俯视院子里的人。

进入入江眼帘的是两个人彰。由于光线的关系而投射出的人影。不过入江对个子高的那人的脚下感到很眼熟。

黑色的球鞋,而且裤子的颜色也好象是米黄色的:这肯定是耶个曾经躺在躺椅上的人。

另一个人也穿着长裤,但个子矮,从发型可以看出是个女的。

“你是想逃脱谢世育吧?这岂不是逃避困难吗?”男的这么说。

“不是!”女的用生气的口吻回答说:“逃脱!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那样的家伙。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这么说,就是撒谎。那个家伙是可怕的,确实可怕。不过,你有我们的支持。”

说活的声音很低,但四周很静,也可能是风向顺,入江听得很清楚。

入江之昕以能完全听懂,还因为这两个人说的是晋通话,而不是当地人说起来唾沫飞溅的那种独特的方言。由此也可以了解这两个人曾经受过相当高的教育,而且出生的地方好象不—样。

“不是这个问题。”女的说道:“你读过最近省政府委员全会议的报告吗?”

“嗯,看过。”

“报告分析说,最后的胜利已经迫近,日军在太平洋方面节节败退,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是这么说的吧?”

“对时局这样分析是正确的。但是。我们决不能松劲,一定要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不过,已经号召要早尽量避免无谓的牺牲。我对这一点也是赞成的。”

“无谓?你是说我们的努力是无谓的吗?”

“不是这个意思嘛,那个报告中就强调说,今后不要拘泥于个别城市的得失。”

“尺寸上地的得失,不会影响大局。会议报告确实是这么写的。”

“报告还说,单纯的战斗并无战略的价值。这就是说,今后我们不能只是搞局部地区的游击战,面应当更多地参加到有关全局的政治斗争中去。”

“这我并不是不懂:可是,要放弃好不容易建设到今天这样程度的组织,那……”

“惋惜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为了前进,就必须要舍弃。我觉得不应该对此恋恋不舍。那样就近于个人感情用事了。”

“很好地考虑吧。去重庆的渠道有的是、要想去,随时都可以去。”“我要回去了。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叫谢世育产生怀疑,那太不值得了。”

“这倒也是- ……噢,我们抓了一个要去玉岭的日本人。”男的这么说着,正要转过身来。

入江赶紧离开窗口。蹲下身子。

“关在那间屋子里;”男的继续在说话。

入江仍在窗边不知疲倦地集中精神听着。

“是个什么人?”“是个学者,说是要去研究摩崖佛。不会是清乡的工作人员。”

“那你打算怎么办?”

“学术是没有国境的。我打算明天就释放他。”

“如果你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奸,我希望在我们去重庆之前,把他关在这儿:在玉岭碰上讨厌的日本人,太没意思了。”

男的暂时没有回答。

入江屏住呼吸,等待着对自己命运的判决。

看来这两个人是在商谈停止意义已经不大的游击活动,去重庆参加政治运动。

另外还了解到女的就住在玉岭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