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8页)

“免了免了,这事情得看心情,现在我哪有这样的心情。”贺穆兰摆了摆手,“对了,你那件裘衣皮给我弄秃了几块,不会要我赔偿吧?”

打架时候一不留神就让对方割掉了一些毛,贺穆兰过意不去极了。

“无事,拿出去就是用的。那样的裘衣我还有几件。”若干人不以为意,“张李氏要去缝补了。她说自己针线活儿不错,江仇被收押的妻女还是官妇,也要人处理些私事什么的,她留下来真是帮了我不少忙。”

“她……她说她想见见你,给你道谢。”

若干人没说她说的是“想要为奴为婢,答谢那位壮士的恩德”。

他心中不平衡极了,明明是他的计划,他派出的人手接应,他将江仇下狱收监,为什么人家要给花木兰为奴为婢?

就算感激涕零,也该是给顶着危险妥善处理江仇的自己吧!

若论长相,也是他比花木兰更英俊一些啊!

“她现在住在哪儿?”

“我把她安排在你和阿单卓上次住的小院了。”

作为“死而复生”的死囚,张李氏的遭遇让不少人唏嘘。她是若干人唯一能确实抓住的“罪证”,无论是赖猴的证词,还是当地百姓伸冤的状子,在没找到确切证据前,都不能彻底给江仇定罪。

若干人只是太守,不是皇帝,也不是有权限的白鹭官,在没有搜集完所有罪证之前,只能将江仇收监,没法子去杀一位朝廷命官。

所以张李氏必然是要被妥善安置起来的。

贺穆兰见到她时,她正仔细的补着一件黑貂衣。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件黑貂衣秃掉的毛一点点丰盈起来,等贺穆兰凑近一看,原来她用的是类似后世“植发”的办法,一点点填充起来的。

“这般费事,你手指还没好,最好不要做了。若干太守家大业大,这件裘衣他不会在意的。”

“这衣服是因我才坏的,我得……”张李氏缝的正仔细,无意识答了一句,猛然间发现说话的是谁,一下子抬起头来:

“恩人,竟是你!”

她站起身,立刻就要跪下。

贺穆兰哪受得了这个,伸手一挽就将她搀了起来。张李氏是第二次知道面前这男子的力气有多大,膝盖还没下地就被一股大力抬起,然后怎么也弯不下去了。

“别和我跪来跪去的,我也是白身,并不是什么‘大人’。”贺穆兰有些受宠若惊。“救你是若干大人,我只是进去打探你的消息,算不得恩人。”

张李氏也不纠缠,可也闭口不语。她口中牙齿掉了无数,说话漏风,牙根疼痛,连进食都十分困难,一顿饭要吃上半个时辰,稀粥烂饭只要碰到坏掉的牙齿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更别说她手指上的伤了。

这样的她,还在给江仇牢中的妻女送饭,为若干人缝衣,其心性之坚毅高尚人,让贺穆兰佩服不已,不肯以寻常妇人待之。

“我那时已经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您若来晚一点,我怕是已经寻了短见。”

“我原本是该在牢中死掉的人,即使被瞒天过海偷出来,也不能再用以前的姓名,不能用以前的身份,那这对于我来说,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张李氏微微弯了弯腰,“所以,您救了我两次啊。”

她似是想到什么,又继续诚恳地说道:“不,不是两次,您救了我三次。若干人大人说我那孩儿也是您救下送出去的。斌儿就是我的性命,您救了我三次,这恩德怎么能用语言来道谢呢……”

贺穆兰已经被她的褒誉之词弄成了个大红脸。

“若英雄不嫌弃我这残败之身,在江仇伏法之后,请让我和斌儿为奴为婢伺候您,报答您的恩……”

“这话就不必说了。”

“……你莫露出这种表情,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就不喜欢奴才这种身份。”贺穆兰摇了摇头,“你说我救了你的性命和身份,让你不必偷偷摸摸的活下去,说明你也是个有气节的人。既然如此,你刚刚才获得了自由和尊严,又何必将你和你的儿子又投入到这种牢笼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