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8页)

这几乎就是道歉信加求贤令了。贺穆兰想了想,将这封信仔细的放入怀中,却没有什么回应。

“信我收下了,和太子殿下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若是几日前,贺穆兰大概会让狄叶飞回去谢绝太子的好意,可是经过了陈节和她的那番谈话,说没有受到触动,那一定是假的。

也许是因为她是一个外来者,所以她对这个世界完全找不到归属感,就和现代也有许多人批评着“社会不公政府黑暗”一样,批评归批评,弊端归弊端,即使看到了还是不够,完全无从下手,也没有那个胆量和魄力下手。

所以从古到今,这个国家的变革都是自上而下开始的,每个人都迫切的希望出现一位旷古烁今的仁君,以大刀阔斧、雷霆万钧的气势顶住压力,进行改革。

贺穆兰的眼界决定她看见了这一切,悲哀与这一切,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正因为她看的太多,想的太多,反倒不知道如何做了。

但陈节不同,他是一个从眼前做起的真正英雄。

无论是对花木兰也好,还是对卢水胡也好,他的眼界不开阔,只能看到很小的那一部分,那他就先从自己看到的一部分做起,然后再做其他他能做的到的事。

这几天贺穆兰也在思考,她想,历史之所以会进步,可能并非因为出现了几个“旷古烁今”的大人物,而是有许许多多的“陈节”在一起推动,才会一直往前发展。

陈节是魏国人,希望魏国永远强大和平,所以他去做他觉得该做的事。

她能做什么呢?如果说她在努力维持着一切不变,用以保持“花木兰”的存在,那她自己的存在,究竟要靠什么来维系?

所以她把信揣回了怀里。

她要再想一想。

狄叶飞见贺穆兰居然把信珍而重之的塞进了怀里,面色也是一喜。

只是送别之人不少,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陈节要和贺穆兰一起回花家,取些财物添置粮食和御寒的衣物,然后再继续北上,阿单卓自然也跟随。

来时热热闹闹,分别时,竟这般寂寥吗?

狄叶飞久久地凝视着飞扬起尘土的道路,看着那三人三骑跨马抖缰,随着越影“咦嘻嘻嘻嘻”的嘶鸣声,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从营郭乡到项县时,总觉得时间不够,恨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但事实上两地相隔并不远,哪怕再慢再慢,也要不了两天。

可归程的时候,却觉得这条路长的出奇,虽然半天就到了那座有着神神叨叨光脚和尚的寺庙,可总觉得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大约是没有了阿鹿桓等白鹭的咋呼,赶路的时光也变得漫长起来。

大概是路上谁也没有先说话的缘故,所有人只埋头骑马,气氛一直沉闷的很。阿单卓还牢记着提醒贺穆兰避开那条捷径,因为破庙另一边的木桥还未修好。

但到了破庙外那个被石头堵起来的山谷时,贺穆兰突然来了兴致:

“走,我们去找那位枯叶小和尚讨杯苦水喝喝,休息休息。”

山寺里空无一人,阿单卓进去大开嗓门吆喝了半天,竟是一声回答都没有。

结巴的小和尚、光脚瞎眼的老和尚都不见了,就像是来时的邂逅犹如一场大梦,现在梦醒了,只照见现实,不见梦影。

‘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他们,所以他们不敢再待了吗?’

可是他们不会会出去嚷嚷这里还有两个和尚没还俗的人啊。

也许,这两个和尚也吓破了胆,除了佛祖,谁也不敢信了吧。

“花姨,怎么办?”

阿单卓为难的看着山寺,陈节更是满脸茫然。

行路一般突然绕了个方向,到了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任谁都会茫然。

“回去吧。”

贺穆兰摸了摸腰间的粮食袋。

好可惜,这次给他们带了没有荤油的胡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