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3页)

“罢了,他只是害怕而已。”贺穆兰看了看裤腿上的口水,神情有些复杂的上了马。

他只是害怕而已。

他没办法憎恨自己的父亲,他也没有胆量和实力去憎恨乡里的强人刘猛,对于他来说,恨的最没有成本、最没有危险的,就是此刻对他们心中有抱歉,又明显不是个坏人的自己了。

在她办案这么多年中,这样的事情见的太多太多,多到已经麻木。

只是口水而已,她还被砸过鸡蛋和砖头呢。

贺穆兰上了马,扭头看着一群乡民将刘于安的尸体搬上牛车,就如同搬着一个破麻袋、死猪一般的东西。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正是想要以死给自己辩护的人,告发了他自己。

总有那么一个时刻,贺穆兰十分痛恨自己的职业,这是一份有时候完全和荣耀背道而驰的工作。即使她如今已经不再是法医了,她的身体、她的记忆、她的口舌都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她却还是会继续条件反射。

这是她的专长,她的领域。在自己的领域里,她自信的如同神明一般。

而真相却有时候和正义无关,更和公道无关,仅仅只是真相而已。

有时候真相的剥开,带来的却是许多人的痛楚。

她到底该不该继续做下去了呢?

只是片刻后,贺穆兰就把那份脆弱抛之脑后,把那声疑问放回了心底。

几乎是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这样否定自己一次。

但下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