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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妈妈长着一张又大又黑的脸,还有一条温暖的舌头。当我意识到这一切再一次发生时,我茫然地盯着她——这似乎不可能,在爱丽之后。

我有八个兄弟姐妹,全部都是黑色,很健康,不停地嬉戏玩闹。可是大部分情况下,我都会独自走开,思索我再一次变成狗宝宝的事实有什么意义。

毫无道理。我明白,如果不是作为托比,我就学不会怎么打开一扇门,也不会从在涵洞的经历中知道栅栏的另一边并不可怕,也就不会遇到伊森。同伊森在一起,我学会了爱和友谊,陪伴他度过一天又一天,也让我感到自己真真正正地完成生命的意义。但是伊森也教会了我如何从池塘中去救人,所以,当我是爱丽,并且学会了搜索和拯救时,我才能将那个小男孩从下水道中救出来。如果没有伊森的狗狗的经历,我不会这么擅长这些工作——那样的话,雅各布冷冷的距离感就会变得费解,而且痛苦。

但是现在呢?我再次成为一只狗宝宝,又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呢?

我们住在一个有水泥门,并且修缮完好的狗舍里,一个男人一天来两次打扫卫生,还带我们到院子里的草地上玩耍。还有一些男人和女人会跟我们呆在一起,将我们高高举起,看我们的爪子。我能感到他们的欣喜,但没有一个散发出像伊森对我,或是马雅和埃尔对我那样特别的爱。

“恭喜了,你有一窝相当健康的狗崽,上校。”其中一个人将我举在空中说,“能卖个高价。”

“我有些担心你手中拿的那一只,那儿,”另一个人回答道。他走进狗舍时,新母亲所作出的反应告诉我,这个闻起来像一根烟的男人是她的主人,“似乎不太精神。”

“你让兽医来看过吗?”抓着我的男人将我反过来,用手指压住我的嘴唇查看我的牙齿。我顺从地没有反抗,我只想单独呆一会儿。

“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它只是想自己呆着睡觉什么的。”那个被称作上尉的人回答说。

“哦,它们不可能全是冠军。”第一个男人说着将我放在地上。

望着我慢慢跑开,上校有些不高兴,我能感觉得到。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我猜得到自己不会在这儿呆得太久。如果说前面的经历教给我什么东西的话,那就是有一窝狗宝宝的人虽然喜欢它们,但不会留着它们。

可是我错了。几周之后,我许多兄弟姐妹都被人领走了,只留下我们三个。我能感到这个新母亲的无奈,虽然她已经不喂养我们了,但只要我们靠过去舔她的脸,她都会亲切地低下头。显然,她曾经经历过这一切。

接下来几天,人们来拜访我们,跟我们一起做游戏,比如将我们放在枕头套里,在我们面前叮零当啷地摇钥匙,还当着我们的面扔出去一个球,看看我们会怎么做。没有一件对狗宝宝来说合理的事情,但大家似乎都非常严肃。

“这么小的家伙,也太贵了。”一个男人对上校说。

“它父亲是两届国家冠军,母亲连续参加了六届洲际比赛,赢了两次。你肯定会觉得这钱花得值。”上校说。

他们握握手,然后就剩母亲、我和一个被我叫做跳跳的姐妹,她总是跳到我身上,好像我是个傻子一样。另一个兄弟离开后,跳跳就更变本加厉地欺负我,而我只在需要自我保护时才跟她打架。上校注意到了我比较活跃的行为,我感到他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然后,跳跳被一个闻起来像马匹的女人领走了,就剩我一个。其实,坦白地讲,我蛮喜欢这样。

“得降低价格了,我估计,”几天后上校说,“真是丢人。”我没有抬头,也没跑到他身边去劝慰他,让他别对我失望。可很显然,他挺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