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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快哥和姐姐对彼此的兴趣超过了对家庭中其他成员,作为对他们的惩罚,我剥夺了他们陪伴我的权利,独自跑到涵洞去。一天,我正用鼻子嗅着个已经死了,并且已经腐烂,却还散发香气的东西时,一只非常小的动物蹦到我面前——一只青蛙!

我高兴地扑过去,想用爪子摁住那个家伙,但青蛙又蹦了一下。它害怕了,可我想做的不过就是跟它玩玩,我不会吃掉它——可能不会吧。

快哥和姐姐嗅到了我的兴奋,火急火燎地跑到洞里。他们来了个急刹车,可地上一片泥泞,我就那样被撞翻了。青蛙又跳了起来,快哥踩着我的头当跳板,扑了过去。我冲着他怒吼,可他对我视而不见。

姐姐和快哥跌来撞去地想要抓住那只青蛙,可青蛙却成功地在一个小水潭里着陆,在一圈圈静静漾开的水波中蹬着腿跑掉了。姐姐将鼻子伸到水潭里,哼哼着打了一个喷嚏,水喷了我们俩一身。快哥爬上了她的背,可那只青蛙——我的青蛙!已经被他们彻底遗忘了。

我难过极了,转身离开。看起来,我似乎和一窝傻瓜住在一起。

随后的几天里,我不断地想起那只青蛙,而且总在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其实很想知道它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母亲在我们靠过去时,会发出轻柔的吼声,而且越来越频繁。有一天,她紧咬牙关,冲着饥饿蹒跚的我们发出警告。我绝望了,我的兄弟姐妹毁了这一切。接着,快哥干瘪着肚皮讨好地爬了过去,她用鼻子嗅了嗅,他舔舔她的嘴。作为奖励,母亲给了他一些吃的。于是,我们争先恐后跑过去。快哥将我们挤到一边,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窍门了。我探嗅着舔舔母亲的下巴,她也给了我一顿饭。

此时,我们几个对小溪已经极其熟悉了。我们在溪流中河岸上蹦上跳下,直到那一片到处都是我们芳香的气味。大部分时间里,快哥和我都进行一些严肃认真的游戏。我也逐渐明白,对他来说,那个以跳上我的背,用嘴啃我的脸和喉咙作为结束的游戏很重要。姐姐从来不跟他叫板,但是我依然不能肯定自己是否喜欢大家都已经认可的自然秩序。当然,哈格里并不在乎自己的地位,因此每当惹毛了我之后,我就去咬他的耳朵。

一天下午,当我懒洋洋地望着姐姐跟快哥叼着一块破布撕扯玩耍时,我突然竖起了耳朵——有一只动物靠过来了,一只体型很大,声音也很大的动物。我连忙爬起来,但我还没来得及冲到水边探查那些声音,母亲就来了。她浑身僵硬,充满戒备。我吃惊地望着她用牙齿叼起哈格里,那种姿势几周之前就已经不用了。她带着我们走到那个阴暗的洞穴,蹲下来,耳朵紧紧贴在头的两侧。意思很清楚,我们也都明白了,就都悄悄地从洞口缩了回去。

那个东西沿着河床大步向前,慢慢进入我们的视线,我能感到母亲的恐惧在她背上一圈圈荡开。它很大,两腿直立,嘴巴里喷出一股刺鼻的青烟,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走过来。

我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彻彻底底地被吸引了。出于一种令我难以说明的原因,我被这个家伙吸引了,难以自已。我专注地望着它,随时准备跳出去打个招呼。母亲瞪了我一眼,可我决定置之不理。这应该是一个让狗感到恐惧,并且不惜任何代价都要躲避的家伙。

没错,他是一个人类。我见到的第一个人类。

那个人并没有朝我们的方向瞥一眼。他在河岸边搜寻了一番,就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过了一会儿,母亲悄悄溜到阳光下,抬起头观察危险是不是已经解除了。然后,她松了口气,回到洞穴里,给我们一狗一个安慰的吻。

我跑出去想亲眼看看,但我沮丧极了,那个人留下的所有痕迹就只剩下了一抹儿在空气中流连的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