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人纳西布如何与旧的法律决裂,如何体面地脱离了值得表彰的圣科尔内利奥协会,或曰:萨阿德太太如何再次成了加布里埃拉(第2/4页)

“当了乌龟,我怎么能再住下去?”

“你真的不要加布里埃拉了?”

“你不是听到我对她说过的话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是因为我没有把她杀死吗?就因为这个你就以为我要继续跟她一起过日子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死她?我从来不会杀人……就连一只母鸡、连树林子里的一条虫子我也没有杀过,就是连害虫我都从来没有杀过。”

“我认为你做得很对,因为吃醋而杀人太野蛮了。这种事只有在伊列乌斯才会发生,或者是在很不开化的那种人中间才会发生。你做得很对。”

“我要离开伊列乌斯……”

若奥·富尔仁西奥的太太来到房间门口,说:

“若奥,有人找你。纳西布先生,我给你端杯咖啡来吧。”

若奥·富尔仁西奥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纳西布碰都没碰一下咖啡。他心里空空荡荡的,不知道饿,不知道渴,有的只是痛苦。若奥·富尔仁西奥回来了,从书架上找出一本书,然后对纳西布说:

“只要一分钟我就回来。”

若奥·富尔仁西奥回来的时候,看到纳西布还是那个姿势,两眼发直,茫茫然不知所措。若奥·富尔仁西奥在他身边坐下,把手放在他的腿上说:

“离开伊列乌斯,我认为这样做太蠢了。”

“我怎么能留下来呢?让大家笑话我?”

“谁也不会笑话你……”

“你不会这样,你是个好人,可其他的人……”

“纳西布,请你告诉我一件事:假如加布里埃拉不是你的妻子,只是你的姘妇,你也要走,也认为这件事是至关重要的吗?”

纳西布掂量着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说:

“对我来说,她就是我的一切,正因为如此,我才跟她结了婚,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甚至还告诫过你。”

“告诫过我?”

“你想一想,我曾经对你说过,有些花一放进花瓶里就要枯萎了。”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可纳西布从来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里,没有给予重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加布里埃拉生下来就不是为了摆放在花瓶里的,不是为了结婚,不是为了有一个丈夫的。

“如果她只是你供养的一个小老婆呢?”若奥·富尔仁西奥又继续说道,“你也要离开伊列乌斯吗?我不是说你不会痛苦,你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你很爱她,而不是因为结了婚。可你又恰恰是因为跟她结了婚,所以才要杀人,才要离开此地的。”

“当然,如果她只是我的姘妇,谁也不会笑话我,揍她一顿就足够了。这一点你跟我一样也是很清楚的。”

“那么你就要明白,你没有任何理由离开此地。在法律面前,加布里埃拉从来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小老婆。”

“我跟她结了婚,法官参加了婚礼,你也参加了婚礼。”

若奥·富尔仁西奥手里拿着一本书,他把书打开,翻到了一页,说:

“这是本民事法典,你听听第一卷第四章第一条第二百一十九款是怎么讲的。这部分是有关家庭的法律,是在《婚姻法》里面的,我要读的是有关无效婚姻的各种情况的条款。你看,这里说,如果结婚的一方有本质性过失,则此种婚姻应视为无效。”

纳西布并不十分感兴趣地听着,对这方面的事他一窍不通。

“你们的婚姻是无效的,是可以解除的,只要你愿意就行。不单是结婚无效,而且好像你们根本就没有结过婚,好像一直只是同居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明白一点。”纳西布有点感兴趣了。

“你听着,”若奥·富尔仁西奥读了起来,“‘如果结婚之一方未能如实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另一方,这种过失被另一方发现以后,认为无法继续维持共同生活,此种过失则被认作是本质性过失。’我记得,当你告诉我你要结婚时,你曾对我说过,加布里埃拉不知道她的父姓,也不知道她的出生年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