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人纳西布是如何开始心乱如麻的(第3/5页)

但是,纳西布这一天中午却没有睡着,脑子里一直盘算着这三个月零十八天的情况。在这段时间,伊列乌斯动荡不安,而纳西布的心境却很宁静。他很希望能至少打上十几分钟的瞌睡,不要再去漫无边际地追忆那些无足轻重的事情。突然,他感到缺少点什么东西,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能安然入睡。原来,每天都放在躺椅上的那朵玫瑰花今天不见了。纳西布亲眼看到法官不顾自己应有的身份,把加布里埃拉耳朵上的那朵玫瑰花偷偷地拿了下来,别在自己的扣眼里……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竟然趁着工程师来到酒店以后所造成的混乱,把加布里埃拉的玫瑰花偷走了,一个法官……法官曾经担心加布里埃拉会跟他翻脸闹起来,可是加布里埃拉却假装没有察觉,于是这位法官可开心了。过去,法官中午从来不到韦苏维奥酒店来喝开胃酒,只是在下午偶尔和若奥·富尔仁西奥或是和马乌里西奥律师一起到酒店来过几次。现在他却一反常态,一有机会,就总要到酒店来,喝上一杯波尔多露酒,在加布里埃拉的身上打主意。

在加布里埃拉身上打主意……纳西布陷入了深思。是的,是在打她的主意,纳西布突然发现了这一点。不单是法官一个人,还有不少人也是这样……为什么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这些人还不肯离开酒店,宁肯造成家庭的纠葛与不和呢?还不是为了看看加布里埃拉,冲她笑一笑,跟她讲几句俏皮话,摸摸她的手,甚至也许还会向她提出什么建议。纳西布只知道普利尼奥·阿拉萨曾经向加布里埃拉提过一个建议。黄金珠酒店的顾客现在纷纷转到韦苏维奥酒店里来了。普利尼奥希望加布里埃拉给他去当厨娘,答应给她更高的工资。这个建议本来是要背着纳西布告诉加布里埃拉的,可惜,黄金珠酒店的老板选错了送信的人,他要小黑孩图伊斯卡把这个口信带给加布里埃拉。图伊斯卡对韦苏维奥酒店忠心耿耿,对纳西布从没有过二心,结果,把这个口信带给加布里埃拉的却成了纳西布本人。加布里埃拉笑着对纳西布说:

“我不愿意……除非纳西布先生你把我赶走……”

纳西布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当时天已经黑了,他感到加布里埃拉的身子就像一团火。纳西布便给加布里埃拉的工资增加了一万雷斯。

“我没要你给我加工钱……”加布里埃拉说道。

纳西布有时给她买副耳环,买支胸针,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有些还是从他叔叔的商店里拿来的,他一分钱也不用破费。纳西布总是在夜里把这些东西交给加布里埃拉,加布里埃拉总是深为感动,用一种和东方人差不多的姿势吻着纳西布的手掌,谦卑地向他表示谢意。

“纳西布先生,你真是个好小伙子……”

价值一千雷斯的胸针,一千五百雷斯的耳环,纳西布就用这些小玩意来报答加布里埃拉夜里的春情、喘息、痴狂和永不熄灭的情爱之火。纳西布还给加布里埃拉买过两次低档的布料和一双拖鞋,这与加布里埃拉给与他的关心与柔情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加布里埃拉为他准备可口的饭菜和果汁,把他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还把头上戴的玫瑰花摘下来放在他的躺椅上。纳西布以上等人自居,与加布里埃拉保持着很大的距离,仿佛他已经重重地酬谢了加布里埃拉替他所干的活,他和她睡觉乃是对她的一种恩赐。

酒店里,除了法官之外,还有一些人也在加布里埃拉的身上打主意,在圣塞巴斯蒂安斜坡纳西布的住处的情况大概也是如此。也许有人给加布里埃拉捎过口信,向她提出过建议,为什么不可能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找图伊斯卡传递口信,他纳西布又怎么能知道呢?法官在酒店里的举动不是为了引逗她又是为了什么呢?法官从庄园里搞来一个小老婆,是个肤色黝黑的年轻的混血姑娘,因为来的时候就患有梅毒,法官又把她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