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待人热情的浪荡公子(第2/5页)

奥尔加并不知道托尼科在外边干的种种风流韵事,托尼科晚上要出门时,就告诉她是谈政治问题去了,而奥尔加也就不再疑心他会到别的女人家里去。要是奥尔加知道了这些事情,她非要把天闹塌下来不可。托尼科很会讲话,总能找到办法欺骗她,打消她的疑虑。晚饭以后,托尼科就陪着奥尔加到海滨的林荫路上去散步,然后再带着她到韦苏维奥酒店去吃冰淇淋,或是去电影院。这个时候的托尼科显得比任何人都更加一本正经。

“你们看,托尼科跟他的那头大象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么正经……”人们一看到他们俩走过来时就会这么说。这句话既讲出了托尼科的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也讲出了奥尔加那种几乎要把衣服撑破的肥胖劲儿。

托尼科和奥尔加住在六角大街,他的公证事务所也设在那里。托尼科把奥尔加领回家之后,过不了几分钟,等到他出门“和朋友们谈政治”去的时候,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他到夜总会去跳舞,到妓女的家里去吃夜餐,妓女们你争我夺,常常为他对骂,甚至彼此揪着头发动手打起来。

“总有一天奥尔加会把房子给吵塌的……”人们这样议论说,“等奥尔加知道了托尼科干的这些事后,她非要闹翻了天不可。”

有好几回,眼看着就要闹出乱子来了,可是又都被托尼科·巴斯托斯用一整套花言巧语把奥尔加骗了过去,打消了她的疑心。为了保持伊列乌斯头号不可抗拒的美男子和征服女人大师的地位,托尼科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你对这次凶杀案有何高见?”尼奥加洛问托尼科。

“真可怕!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有人给托尼科讲了有关黑袜子的事,托尼科眨了眨一只眼表示理解。大伙儿又回忆起一些类似的事情:法布里尼奥用刀砍死了他的老婆,当她的奸夫从马索纳里阿开会回来的时候,上校又派了雅贡索把他也开枪打死了。残忍的风俗,这种报复与流血已经成了一种传统,成了一条无情的法律。

多斯·雷伊斯姊妹做的咸甜点心已经卖光了,纳西布为此感到忧心忡忡。尽管如此,他还是要跟顾客们凑在一起聊天。和以往一样,纳西布又讲起了叙利亚——他双亲的故乡,把那里的事情说得比此地更加恐怖可怕。腰肥体胖的纳西布站在桌边,全桌的人都听他一个人在讲,就连其他桌子边上的人也都安静下来,以便听清楚他说的话。

“在我爸爸的故乡,报复的手段比这里还要厉害……在那里,男人的声誉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谁也不敢拿它来开玩笑,否则就会……”

“‘阿拉伯人’[46],就会怎么样?”

纳西布不慌不忙地用目光打量了一下由他的顾客和朋友们组成的听众,接着就像演戏一样,把大脑袋向前一伸,说:

“在那个地方,与人通奸的女人是用刀慢慢地剐死的,剐成一块一块的……”

“剐成一块一块的?”尼奥加洛不胜惊讶地问道。

纳西布把松软的脸凑近尼奥加洛,两颊通红,显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理了理嘴唇上边的胡子,接着说:

“一点不错,尼奥加洛朋友,那儿可不像这里,谁也不会满足于只用两三发子弹把不要脸的婆娘和奸夫打死。那里的男人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对与人通奸的女人的处置与这里不同,要把那个该死的女人剐成一块一块的,从两个奶头开始……”

“从奶头开始,真野蛮!”就连里贝里尼奥上校听了也感到胆战心惊。

“这算什么野蛮!对背着丈夫与人通奸的女人来说,这叫罪有应得。要是我结了婚,要是我的女人让我当了乌龟,我就要用叙利亚的法律惩治她,把她剐成一块一块的……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