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希望的寻访(第2/4页)

“这可不行,现在我只给我男人和我自己做饭。我的男人连听都不愿意听到有人提起这件事。”

她的男人在房间里问:

“玛丽亚济尼娅,你是在跟谁讲话?”

“有个先生想找个厨娘,他答应给我……他说他要出很高的工钱……”

“你告诉他,让他走吧,这里一个厨娘也没有。”

“先生,您看到了吧?他就是这个样子,听都不愿意听有人来雇我。他是个醋缸……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要暴跳如雷……他是个警察中士。”玛丽亚济尼娅得意地说道,好像要证明她的男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你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啰嗦什么?你让他走,别等我发脾气……”

“您最好还是走吧……”

玛丽亚济尼娅又开始一边梳头,一边找起虱子来,两条腿伸得直直的,晒着太阳。纳西布耸了耸肩,问她:

“你认识别的什么厨娘吗?”

玛丽亚济尼娅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纳西布沿着维托里亚斜坡走下山,接着又穿过了公墓。山下,沐浴着阳光的伊列乌斯十分热闹,清晨进港的那条轮船正在卸货。这个地方真是可悲,人们张口就是进步,进步,可连一个厨娘都找不到。

“正因为如此,”纳西布在模范文具店停下来休息时,若奥·富尔仁西奥对他解释说,“人手就难找了,要价也高了。谁知道你在集市上能不能找到一个呢?”

每周一次的集市就像过节一样,人声嘈杂,五光十色,从船坞前面宽阔的空地一直延伸到铁道附近。干肉摊和熏肉摊比比皆是,猪、羊、鹿、豚鼠以及各种各样的野味应有尽有,到处可以看到雪白的木薯粉、金色的香蕉、黄色的南瓜、绿色的日洛果[32]以及茄子和橘子。在棚子里,可以买到用洋铁盘子装着的烩猪羊下水、煮菜豆和酱汁鱼,赶集的农民边吃边喝酒。纳西布来到集市,到处打听,一个胖胖的包着头巾、戴着项链和手镯的黑人妇女不高兴地对他说:

“给老板干活吗?我可不干……”

鸟市上的人卖的鸟儿羽毛样子出奇得令人难以置信,也有人卖会学舌的鹦鹉。

“夫人,那只金色的鸟儿多少钱?”

“因为是卖给您,就给八千雷斯吧。”

“怎么可能这么贵呢。”

“它能学舌,什么话都会……”

仿佛是要证实主人说的是实话似的,那鹦鹉马上学起舌来。

纳西布从一个豆腐摊旁穿过去,阳光照在熟透了的黄灿灿的菠萝蜜上。那只鹦鹉使劲地叫:“笨蛋!笨蛋!”谁也不知道哪儿有厨娘。

一个盲人把一只瓢放在地上,一边弹着六弦琴,一边唱着械斗年代的故事:

阿曼西奥,好一个勇敢的男子汉,枪枪不虚发。

唯有儒卡·费雷拉,

胆量比他大。

一个漆黑的夜晚,

他们在荒林中的一块空地上相遇。“谁?”费雷拉厉声喝问,

“一个男子汉,不是一条虫。”

阿曼西奥把来复枪紧握在手中,不慌不忙地高声回答。

在这漆黑的夜晚,连猴子也吓得直把颤抖打。

有的时候,这些盲人的消息十分灵通,可又表达不清楚,这是一个从内地来的盲人。伊列乌斯的饭菜糟糕透了,这里的人都不会烹调,还是伯南布哥州的饭菜做得好吃,不像这里的那样差劲。伊列乌斯没有一个人懂得什么叫好饭菜。

贫困的阿拉伯人,沿街摆摊的活动商贩,他们把货箱打开,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便宜货:低档的印花布、光彩耀眼的假项链、闪闪发亮的玻璃戒指和写着外国名字的圣保罗生产的香水。混血女人、黑人妇女以及有钱人家的女用人在打开着的货箱前面挤来挤去。

“买吧,买吧,价钱便宜……”叫卖的声音十分逗人发笑,又很让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