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第2/7页)

“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们会惩罚公爵夫人吗?丘吉尔家族会遭殃吗?”她小声地问道,捏紧了艾维斯的手。这只是她心中疑问的万分之一。

“我不知道,夏绿蒂。我只能确定一点,在这之后,她不可能保住下议院议员的身份。”

他们正朝威斯敏斯特宫的方向快步走去,从这儿远远望去,已经能看到不少人聚集在宫殿的大门的马路两旁,既有不少人从人群中离开,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向那儿走去——而十分钟前,在他们抵达小餐馆的时候,威斯敏斯特宫前还冷冷清清的,就只有两个警卫站在大门口守着。看来酒吧里的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有许多人都听到了玛丽·库尔松的话,正在把消息传播出去。

隔着半条街的长度,夏绿蒂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个男人从人群中挤出,气愤地将他的帽子狠狠摔在地上,接着再捡起,在手中揉成一团,一张一合的嘴巴也许正在诅咒着什么——这情形让夏绿蒂的心恐惧地皱成了一团,好似那顶帽子。一个她还没来得及考虑的问题霎时间跳入了她的脑海之中:如果英国人发现他们这一个多月来极力推崇膜拜的英雄,其实是个女人,那又会发生什么?他们会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吗?他们会转而诋毁她,唾弃她,宣称自己早就知道她是个名不副实的骗子吗?

她从此就只能是一个被人民所背弃的公爵夫人吗?

她忍不住向埃维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但又留下了那些更加紧迫而且重要的问题——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那你该怎么办呢,埃维斯?

她随即就意识到,这些疑问其实是不言而喻的。她与埃维斯之间早已建立起了某种不需要语言沟通的默契,就像她提出想来这间小餐馆吃饭,埃维斯就立刻明白她其实是想来见见第一天当上议员的公爵夫人而已。

果然,这个男人停下了脚步。

“如果事情真的变成了那样,你会想要离开英国吗?”他蹲下身子,与自己平视着。他灰蓝色的眼睛很平静,有时这份平静会给予夏绿蒂某种错觉,就像他根本不在乎公爵夫人,他在乎的实际上是另一个人,一个看不见的人。

“不。”她给出了最为坚定的答案。

“不要站在我的角度上为我思考,夏绿蒂,多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如果事情真的变成了那样,你所喜爱的那些潜入,那些暗中的帮忙,所有惊险刺激的小冒险,几乎都不可能再发生了。即便如此,你仍然想要留在英国,而不是回到你的家乡,一个你更加熟悉的地方吗?”

他知道,夏绿蒂心跳加快的意识到,他知道她偷偷溜去了路易莎小姐的家里偷听。他也知道他们彼此都在用帮助公爵夫人作为借口,事实是他们谁也不想过上平常的日子。埃维斯不知道该如何当一个普通人,而她早在父母死去的时候就被剥夺了那个人生选择。

“不,因为如果我没法像安娜那样成为一个杀手,或者像你这样成为一个间谍的话,我希望自己至少能成为像公爵夫人那样的人,走完那条她开拓的道路,甚至到达她没能抵达的终点——”

这是深埋在她的紧张,恐惧,与不寒而栗背后的真正原因,她担心直到她从公爵夫人手上接过火炬的那一天,这个世界都会毫无变化,她费劲心力照亮的黑暗会被另一个玛丽·库尔松吹灭,而公爵夫人如今将要面对的一切也会成为她要面对的现实。

只除了她或许不会有那样大无畏的勇气去直面这个结果。

在埃维斯有任何反应之前,她就已经将目光转向了威斯敏斯特宫,转向了那一扇扇宏伟的长窗与那哥特式的城垛。爱,担忧,还有感同身受的颤栗,种种加在一起的强烈情绪促使她比任何人都要更急切的想要知道在那厚厚的窗帘与古老的石墙后究竟正在发生什么,想要知道满屋子的议员与勋爵将要如何处理这个事实,想要知道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将会如何在这之后继续运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