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Alvin·Albert·(第2/4页)

埃尔文·布莱克有理由相信,这就是为何他会在过于真实的梦境中挣扎不出,甚至回想起了许多早已掩埋在记忆深处的景象的原因——

如今的南非局势,实在是令人太过焦躁了。

他捏着眉间,忍受着仿佛随时能从太阳穴突围而出的疼痛,抑制着在自己心间如同灼烧一般的,对未来的不安。为了保险起见,当他待在这艘军舰上的时候,无论是穆勒少校亦或是阿贝泰隆第三分部都不会有任何人联络自己,他必须自行对任何突发情况作出决定,然而,阿尔伯特亲王号还尚未抵达南非,他便已经感到事态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力所能及的掌控,正向着一个随时会导致他任务失败的方向奔去——

他不能失败,他是马克西米利安,是德意志帝国的黑鹰之子,是从那滚烫熔岩中拔出的冰冷利刃,是皇帝陛下藏在黑暗帷幕后的锐利武器,他肩负着帝国未来的骄傲使命,而失败是远比死亡,远比失去母亲,远比身陷囹吾折磨致残,更加可怕的事情。

“差不多该到我们用餐的时间了,”某个男仆嘀咕了一句,他们的用餐都有严格的规定时间,不得早来,也不得迟到。听见他这么说,其他人也都应了一句,纷纷站起身来,埃尔文也不例外。只是,在他伸手去拿洗净送来,摆放在柜子中的外套时,他突然记起了刚上军舰的那个夜晚,穿着这件外套的他是如何撞见了公爵夫人。回想起来,埃尔文只恍然觉得那一个多小时是这漫长的一个半月中,他仅有的,放松而自由的时光,直到被巡逻的水手打断,公爵夫人悄无声息地逃走,他才发觉原来讨论枯燥无味的文学也能让他的脸上现出笑容——尽管埃尔文·布莱克,这个来自于苏格兰的严肃记者实际上不应该微笑,他长得太平庸,太普通,衬不起那该属于马克西米利安的笑容。

可他还是笑了。

但公爵夫人再也没有回到那铁管旁抽烟。

***

阿尔伯特双手撑在桌子上,紧皱着眉头看着他面前的那幅地图。

与原计划不同的是,阿尔伯特亲王号已经在海上飘荡了整整一个半月了,阿尔伯特原本以为自己在二月就能看到开普敦港口的繁华景象,如今三月即将到来,他们仍然距离开普敦有两天的船程。

这使船上的士兵都十分地焦躁不安,一星期以来,阿尔伯特接到的斗殴报告比堆积在他桌面的官方通告还要多,只因为原本以为这会就已经可以归家的士兵们发觉自己就连最初的目的地都还未到达。倘若要是有战争的话,阿尔伯特所带领的突击队原本该是在南非土地上打响第一枪的军队,如今从纳塔尔省拨去前往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军队倒是赶在了他们前面,如何不叫这些血气方刚,满腔怒火的士兵躁动?船舱下方的□□味一天比一天越发浓烈,就连轻微的磕碰也能引发一场流血事故,让阿尔伯特确信自己压下了铁路被炸新闻的决定是正确的。

伊莎贝拉与温斯顿都坐在他的对面,后者正轻声向前者解释着最新送来的一份报道信件上的一些专业术语的名称,伊莎贝拉听得很专心,一边不时在手中的笔记本记录着什么,

这一个半月以来,由于宣称乔治·斯宾塞-丘吉尔有着极其严重的晕船病,不得不待在最远,最安静的船舱中休息,并且一日三餐都由安娜照顾,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得以以公爵夫人的身份出现,专心地研究着与南非殖民地有关的历史与事件记载,每次随着快艇送上来的,都有她委托范德比尔特家族律师采购的手稿与书籍,那本被她用来记录有关情报的笔记本,如今已经快要见底了。

阿尔伯特看着她的侧脸,知道眼前这个坚毅而又勇敢的女人会毫不动摇地陪伴在自己的左右,是近日来唯一能抚慰他心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