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Isabella·(第2/3页)

这些都是值得与阿尔伯特分享的好消息,然而伊莎贝拉自从除夕夜后便一直躲着对方。由于布伦海姆宫极为巨大,这倒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情,实在遇到不得不与对方商讨的事情,她便会见缝插针地在女仆送进书房的托盘上留下一张纸条,接下来她往往便能在女仆为她送来的托盘上发现阿尔伯特的回复。

每逢此时,她往往会又是羞愤,又是泄怒一般地在心底冲康斯薇露埋怨上一句——

你要知道,我可把一切都怪罪在你的头上。

而每次康斯薇露对此的回应都是咯咯地笑起来,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少女恶作剧而被自己的女伴发觉一般的模样,倘若说仔细看看她的嘴角,伊莎贝拉还能在那上面找到一点得意的痕迹,就像她的确不吝于将自己与阿尔伯特接吻了这件事归功于自己一般。

要不是因为你老是提午夜该亲吻某个人这个美国传统。伊莎贝拉有时会恶狠狠地补充一句。我才不会做出那样仿佛完全失去了所有可以拿来思考的理智的行为呢。

平心而论,伊莎贝拉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全然怪不到康斯薇露的头上,那只是她不想承认自己心中存着真真切切地想要亲吻阿尔伯特的**,就在众人齐声喊着倒数,内心都充满着对未知一年的美好祝愿的刹那,而为自己找到的借口。

那时,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容分说的拒绝神色,原本以为这会是他们当中的又一个不可调和的分歧,却没想到会在下一秒看见释然与信任。

她不知该如何去描述自己在刹那间的心情——那种以为自己正跌落万丈深渊,原来不过轻轻落在某人温暖而珍视的手心——但她知道那短短的须臾之间,对方的心中要历经多少的挣扎与矛盾,才能最终做出让步的决定,选择相信自己。

因此她吻了上去,即便只是那蜻蜓点水的刹那,也是一个16岁的女孩能付出的所有。

随即,汹涌的人群便如同洗刷贝壳留在浅滩上吻痕的潮水一般分开了他们,无数醉醺醺的,兴奋至极的,举着酒杯的路易吉与泰蕾莎四散开来,寻找着能够一同分享跨越新年喜悦的同伴。混乱中,伊莎贝拉瞥见了公爵向她伸出了手,想要在不辨东西,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人群中抓住她,然而,她却在那修长有力的手指能够触碰到自己的衣袖以前,仓皇地逃走了。

康斯薇露在这一点上对她毫无同情,任由她在心中无时无刻地懊悔着自己的行为,因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亲吻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伊莎贝拉只得在布伦海姆宫内与阿尔伯特玩起了捉迷藏,好似只要见不到那双浅蓝色的宝石般的眼睛,这件事便可算作从未发生过。

在博克小姐到访以后,伊莎贝拉将她提到的,有关路易莎小姐的部分,以及她们所商讨的,有关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身份的部分,密密麻麻地写在了三张信纸上——不消说,这一毫无必要的举动自然又惹来了康斯薇露的一阵调笑——让女仆随着下午茶一起转交给了阿尔伯特,然而,5分钟以后,回复的纸条便随着厨房也同样为她而奉上的托盘一起交到了她的面前,伊莎贝拉正奇怪着他为什么能这么快就给出一条回复,打开来一看却差点被滚烫的茶水呛着——

“那个吻意味着什么?”

只见上面用漂亮的字迹写着。

伊莎贝拉知道,倘若阿尔伯特看了自己送过去的纸条,他万万不可能只给自己回复这样不先关,却又轻佻至极的话语。想必是几天以来,他一直在默默等待着自己给予某种暗示——暗示着他们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而最终沉不住气的结果。

不过,这样以纸张传书的好处,就如同现代人彼此发短信一般,大可以装作没有收到,对那些令自己尴尬的信息视而不见。因此,整个下午,伊莎贝拉都在整理着一些会对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补选选举有益的活动,包括查阅了一些与博克小姐向她提起的,那个关于菲茨赫伯先生虐待案件的相关法规,唯独就是没有给阿尔伯特写下任何的回复。结果,快到更衣锣响时,另一张纸条被女仆亲手送了过来,只见上面赫然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