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Albert·(第3/4页)

不与女管家商量便自行决定辞退女仆,亦或是批准女仆辞呈,这些的确是公爵夫人所拥有的权力,他无法说什么,汤普森太太也无法说什么,谁也不能告诉她贝茜·巴恩斯实际上不被允许离开伍德斯托克,她的辞呈永远不会被汤普森太太批准这一事实。

等汤普森太太后知后觉地发现贝茜·巴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布伦海姆宫失踪时,她实际上已经坐在了前往伦敦的火车上,她自由了,带着一位英国公爵的家族丑闻,从此便消隐在这个世界上,斯宾塞-丘吉尔家族再也无法对她的行为造成约束。

倘若说,所有在今晚以前发生的事件,阿尔伯特还能勉强找出一个符合逻辑的解释的话,那么眼前公爵夫人令人费解的言行,他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我知道,以公爵夫人的身份参加教堂的礼赞对公爵大人您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等阿尔伯特想出什么回应,公爵夫人就继续说了下去,“我也能理解,亲自为伍德斯托克的居民做出良好的信仰表率对您而言的意义。这也正是我这几天来一直都在试图了解的事情,因此,我不想为难您——”

阿尔伯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如果您愿意退让一步,我自然也会乐意配合您完成这件显然对您来说意义非凡的事情。”

“如果公爵夫人您认为您能以这件事要挟我为布伦海姆宫安装暖气,热水,还有盥洗室,那么,我劝您趁早想一个别的计划,我们之前定下的协议还存在,如果您不能做到——”

“但那本身就是无法做到的事情,不是吗,公爵大人?”公爵夫人的语气刹那间变了,就像一只原本在地上打滚嬉戏,毫无防备地向人露出肚皮的小豹子突然一瞬间翻身亮出牙齿,低沉的呜呜声在喉内响起,锐利的指甲在皮毛间清晰可见,随时都能跳起攻击。

不对。

阿尔伯特心中警钟大鸣。

某种隐约的直觉告诉他今晚的这场对话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安排,他的妻子早已知道了参加礼拜日礼赞之于他的重要性——并非那浮于表面,几乎他身边所有人都以为是他为何如此虔诚的理由,而是更加深层次的——

她特意为此有备而来,特意挑选了礼服裙,珠宝,还有表情,回答的语句,种种一切,而他竟然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这一切。

就在这几天之内,原本只能在地面仰望云端的公爵夫人不知怎么地,就像是偷了巨人的豆子一般,借着杰克的豆茎悄悄地爬了上来。她如今即便还未能站在自己的身边,她与自己的距离也不再是之前那般遥不可及了。那些要一年一年在贵族社会里摸爬滚打,尔虞我诈才能学会懂得的潜规则,潜台词,如今对她来说不再是一扇紧闭的大门了。这便意味着,他再也不能利用这种了解上的差异来操纵他的妻子,诱使她对自我产生怀疑,最终成为他手指下听话又呆滞的傀儡。

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在几天之内就分离崩析。

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谈话已经不能再给予阿尔伯特更多的思考时间了,“如果那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能做到的条件,公爵夫人当初为何要与我定下协约呢?”他反问着,这是他第一次在与公爵夫人的交锋中处于轻微被动的状态——新婚之夜并不算,那一拳委实过于出乎意料,“既然公爵夫人那时同意了,不就意味着您认为自己有可能做到吗?为何直到此时——您与我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截止——才来提出这样的质疑呢?”

“因为公爵大人您从未提出一个定义——究竟怎样算是完全明白了作为马尔堡公爵夫人必须要对布伦海姆宫知道的一切?像您的祖母那般吗?我听说,只是为了做到这点,就花费了那位公爵遗孀夫人3年的时间,而她还是伦敦德里侯爵的长女——在一个星期内达到上一任公爵遗孀夫人的高度,即便以公爵大人您的标准来说,也未免有些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