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集〕(第5/14页)

“金水叔对我抱有无限的希望,他要求我从小立、坐、行、言,都须循规蹈矩,不许丝毫放纵。每日凌晨令我闻鸡鸣而早起,勤奋读书,练习武艺。

“抚今追昔,金水叔对我恩重如山。可子欲养而亲不待,金水叔仙逝而去,我思之不禁怆然泪下矣。

“自古创业不易,守业更难。凡我陈家孝子,唯祈肃遵家训,立志高远,如龙腾大海,以使家业长青、家风绵长。为此特撰《金水亭记》。”

农庄小院里,玉珠抱住陈江河钉纽扣,陈江河伤感地回忆说:“金水叔走了,我呀,就特别眼热金水叔。金水叔是个爱酒如命的性情中人,他说自己像陶渊明:‘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所以,我真向往与金水叔在一起,享受农村生活。‘夫耕于前,妻锄于后’多美啊!”

“我金水叔就是陶渊明,天性爱喝酒,朋友来访,无论贵贱,只要家中有酒,必定一起喝。每次都是他自己先醉,便对客人说:‘我醉了,不送了,你自己慢慢回去吧。’”

玉珠充满回忆:“金水叔呀,不仅酷爱丹溪酒,还爱花如命。”

“对,金水叔爱喝酒、种花、养鸡。‘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陈家村老家院子里种了石榴、鸡爪梨,还在院子里种满了菊花。每到秋天,那如铜钱大小的雏菊,黄白相间,蕊萼紧密,仿佛从山村里走出来的姑娘,俏美而朴实。好像,好像当年那铁路边的小木屋,也围满了菊花!”

“金水叔喜欢一边赏菊,一边喝酒。他说喜悦时酒可以助兴,悲伤时酒又可以去除烦恼。酒可以寄相思,也能够排遣孤独。我们陈家村人高兴时用酒自我满足,落魄时用酒解忧愁;难怪外地有人戏称陈家村人都是些‘义乌酒葫芦’。”

农庄小院里,骆玉珠戴着老花镜看着笔记本电脑,愁容不展,陈江河坐在小板凳上修理农具。

骆玉珠心疼得像割肉:“怎么亏损得这么厉害,十三个海外仓一个月两千万都打了水漂,儿子肯定急坏了。”

陈江河低头专注地摆弄着手里的活计,骆玉珠上前拉住他的耳朵:“哎!老头子,你假装没听见是吗?到底是地重要还是公司重要?”

陈江河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耳朵,眼一斜,嘴一咧:“哎哟喂,公司是他的,地是我的,老婆子你说哪个重要?”

骆玉珠气不打一处来,瞪着老公:“你这是人话吗?气死我了。”

陈江河不满地回应道:“气什么气,这几年没你,人家不也干得风生水起吗,真是听评书掉眼泪,你操啥闲心呢?”

骆玉珠再拉老公的耳朵,吼他:“这次不一样,儿子被阮文雄挖空心思算计了!”

陈江河悻悻地说:“被算计是福气,不杰出就不会被贼惦记!”

外面胖婶正在大大咧咧地骂个不休:“哪个缺德鬼,把我家的老母鸡又给炖了?这辈子没吃过鸡啊?跑我们村偷鸡来了?”

陈江河指指骆玉珠:“哎,听到没有,大水冲了龙王庙,冲你来的。”

骆玉珠把屋门关上:“一个月两千万,一年就亏损两个亿!”

胖婶声音越来越大:“馋了掏钱去买啊、偷街坊算什么本事。大家都来看喽,这个村闹黄鼠狼喽,都把自家门关好喽……”

骆玉珠再也憋不住气,夺门而出:“死胖婶,你骂谁黄鼠狼?”陈江河无声地叹了口气。胖婶插着腰:“谁偷我家鸡我就骂谁,你没说偷过鸡呀?关你屁事啊!”

“那你到别的地方骂去,别堵在我家门口!”

胖婶不依不饶:“怕骂啊,心虚吧?你看你嘴上还有油呢。哎哟喂,可怜我们家小四啊,你被哪只狐狸精吃了呀!”

骆玉珠抄起竹竿就扔过去,嘴里发泄般喊着:“我让你骂,真是讨打。”胖婶吓得一哆嗦,陈江河冲出来抱住老婆:“胖婶,想活命就赶紧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