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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给我一两件去换钱,我要一笔钱,你知道吗?”时间不多了,他一定要在杜沂回来以前出去,“我欠了别人债,不还的话就要被人抓起来了!”

“什么?”湘怡的舌头僵直,“你你你——为什么会欠别人钱呢?那是什什什——什么人?”

“你不要再问为什么了!快去拿给我!”

“可——可是——”

“怎么了?舍不得?我答应以后买来还你!好了吧?去拿来,我马上要去还人!你别耽误我的时间了!”

“不,不是舍不得,是——”湘怡迟疑了一会儿,显得怯生生的,“你知道——我哥哥和嫂嫂,他——他们常常来,我——侄儿生病,我——我——总是哥哥嫂嫂带大的,不能不管,我——我不敢告诉你和爸爸,就——把那些首饰陆陆续续地给了他们,我以为,那是你们给我的,我——我可以支配……”

嘉文咬住牙,这完全出乎意料的结果使他血脉贲张,整个上午全是些倒霉事!给了哥哥嫂嫂!他的眼睛发红,恶狠狠地盯着湘怡,恨不得抽她两个耳光,自己急需钱用,而她把首饰全给了哥哥嫂嫂!踩了一下脚,他恨恨地说:

“你——你浑蛋!”

“嘉文?”湘怡一怔,眼泪立即涌了上来,“你骂我?”

“骂你又怎样?你这个不懂事的女人!”看到湘怡的眼泪,他的心又软了些,眼泪,眼泪,眼泪!女人就有流不完的眼泪!现在没办法了,只好去偷取父亲的支票。抛开了湘怡,他大踏步地走到父亲房里,书桌的抽屉锁着,他知道钥匙有两份,父亲一份,湘怡也保管了一份,就命令地说:“湘怡,钥匙给我!快一些!”

“你要做什么?”

“你不要管!把钥匙给我,听到没有?”

湘怡不敢多说,嘉文那反常的暴戾使她害怕,而且心慌意乱,只得把钥匙找出来给他,他开了抽屉,发现好几张票面几千元的支票,都是已到期未画线的,他取走了二张,湘怡赶过来,按住不放说:“你不能拿爸爸的!这样不行,我告诉爸爸,让他去挂失!”嘉文粗暴地推开湘怡,嗄声说:

“你敢!我拿我父亲的钱,关你什么事?晚上我就归还!人倒霉也不会倒霉一辈子,我今天准翻本翻回来!”

“嘉文,”湘怡退后了几步,用拳头堵着嘴,“你,你去赌钱,你欠的是赌债,你你——”

“好了,我赌钱也没瞒过你!”嘉文说,把支票塞进裤子口袋,大踏步地走向门口。

“嘉文!嘉文!”湘怡追了过来,“爸爸叫你不要出去,他有话和你谈!嘉文!嘉文!”

嘉文走得已经连影子都没有了,湘怡垂下头,用手蒙住了脸。室内,小真真突然莫名其妙地号哭起来,湘怡走进了屋里,抱起摇篮里的婴儿,喃喃地说:

“真真,真真,我怎么办呢?”

像是答复母亲的询问,真真哭得更厉害了。湘怡抱紧了孩子,拭去婴儿脸上的泪痕,望着那张酷似嘉文的小脸,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那位难得回家的父亲,对这婴儿是多么疏远和冷落!这种局面,什么时候才能好转呢?

杜沂匆匆地赶回家来了,李处长和职员们的谈话使他心情沉重,但是,回到家来,听到湘怡的叙述后,他的心情就更沉重了。他眼前展开一幅可以想见的画面:一个堕落的儿子,一群乌烟瘴气的赌徒。年轻人走向错误的邪路,嘉文不是第一个,问题只在于如何去挽救他?如何去帮助他?如何使他浪子回头?这工作可能非常艰巨,也可能毫无结果,但他不能不救嘉文!

“湘怡,”他满脸沉重地说,“我们该管管他了,或者,我们一直对他都过分放任了。”

湘怡看了杜沂一眼,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