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5页)

林云舒进去就是一通大礼,又湿又冷的青石板跪得她膝盖疼。

好在这次皇上并没有晾着她,抬了抬手,“平身。”

林云舒战战兢兢起身,垂首聆听圣言。

威严又清冷的男声自她耳边响起,“朕听说你小儿子任用彭继宗才抵御了金人?”

林云舒一个咯噔。听说?听谁说?该不会是洪彪吧?

她也顾不得多想,再次跪倒在地,“是!我小儿子一届文人不懂得武刀弄枪。金人来袭,他只好让彭继宗化名高虎担任统领一职。请皇上恕罪。”

皇上这次倒是没有让她起来,“他就不担心彭继宗失败?”

“彭继宗得彭将军亲授,如果连他都不能抵御金人,我小儿子更不行了。”

皇上沉吟片刻,抬了抬手,“这话虽然没什么志气,却也有自知之明。”

林云舒大松一口气,只听皇上话峰一转,“你小儿子对彭继宗如此推崇,不惜为他挺为而险,为何?”

这话就深了。小四任用彭继宗抵御金人,那是逼不得已,但是公然违抗皇命,为罪人脱罪。这就是知法犯法。皇上若执意追究,小四轻则丢官,重则革除功名,永不录用。

但皇上前几天才升了小四的官。她不信洪彪最近几天才告诉他。他肯定一早就知道的。

为什么他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呢?难道他也觉得彭道原将军是无辜的?

林云舒眼睛发亮,“因为我小儿子觉得彭道原将军是无辜的。樊城之战之所以大败韩广平,是因为王礼山这个总领贪了军费。做出来的武器都是生锈的。”

皇上阴沉着一张脸,猛得一拍桌子,“你所言属实?”

林云舒拱手,“是彭继宗亲口所说。我小儿子也找幸存者查验过。他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

皇上抬起了手,“既然彭家有冤为何不申冤呢?”

林云舒斟酌再三,“彭继宗说他之前曾为父亲辩解过,但奉元帝不信。执意将他贬至盐俭县大牢。”

皇上站起来,深深叹了口气,“我那侄儿是个好人,是个好夫君,是个好儿子,是个好侄儿,却独独不是个好皇帝。”

这是感慨,林云舒不用接话,她恭恭敬敬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却不成想,皇上感慨完,直接挥手让她下去。

林云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几个意思?

回家的路上,奔放的白雪纷纷扬扬从天空飘落,凛冽的寒风呜呜吹过,冷水直往人脖子里钻,林云舒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越想越觉得这事有门路。既然皇上相信彭家是无辜的,想必彭继宗再写诉状,皇上一定会受理。

想通之后,林云舒亲自写了一封信,让老三送去驿站,四百里加急送到盐俭县。

第二日早晨,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地上,屋顶上,树上全是厚厚的积雪,闪闪发光。

林云舒捂着汤婆子,坐在廊下看老三和赵飞比赛扫雪,偏偏两人也不是正正经经地扫,边扫边比试,倒像是在打雪仗。

两人武艺相当,打起来难分伯仲。

老大几人瞧着热闹,时不时给两人鼓掌助威。

就在这时,门外管事带着一个身着蓝衣大氅,头戴毡帽的男人进来。众人定睛看去,原来是徐会!

一段时日不见,仙风道骨一般的徐会居然成了个糟老头,林云舒把他迎进来,“你这身上怎么弄的?还有你这胡子,你这脸怎么成这样了?”

以前是山羊胡,现在居然乱七八糟,好像几个月没打理似的,更像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

徐会却毫不在意,“那有什么!我觉得我现在结实多了。”

林云舒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是比以前精神。以前就像个瘟鸡,现在倒像个斗鸡了。”

徐会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是夸赞,“自打我到南边云游,见过许多贫民,我对画画又多了一层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