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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熟悉的紧迫感,那种逃避新事物,逃避我无法预料或者不安全的事情时的那种紧迫感,但我已经学会通过认真倾听不同部分的恐惧安慰她们,让这种感觉平复下来。每次,我在没有惊恐发作的情况下做了一件曾经觉得很可怕的事,内在的部分看到后就会越来越相信我,渐渐地,我可以做越来越多的新事情了。

“我担心飞机。”我顿了一下更正自己,“年幼的部分害怕坐飞机。”

“她们在怕什么?”

“飞机上空间很小又有很多人,还要坐在人群中,她们害怕这种环境。”我停了一会儿,听一听内在其他部分的声音,萨默医生刚要开口回应,但我打断了他,“其他部分会在飞机上恶心,每当别人伤害我们的时候,我就会觉得恶心,如果我呕吐,父亲就会打我们,这些想法让我害怕。”

“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些事,我们曾经在你很难过的情况下用催眠和积极想象帮你保持平静,避免惊恐发作。我可以录一个磁带让你在飞机上听,起飞、飞行和着陆期间,你可以想象自己正处在一个平静的地方,听见已经到达圣路易斯的播报时,你就会醒来,这样可以让你的旅程更轻松些吗?”

“能这样太好了。”

“好的,下一次咨询我们来录这个磁带。”

“谢谢你,萨默医生。如果这个录音没有用怎么办?如果某个部分从催眠中挣脱出来怎么办?”

“那你就吃一片氯硝西泮缓解焦虑。”

1996年,在萨默医生录音磁带的帮助下,我飞到了圣路易斯,我没有惊恐发作,也没有服用氯硝西泮。

在圣路易斯,我讲到我看着父亲打母亲,并且被父亲性虐待的事,我选择不去讲父亲死后,哥哥们是怎么虐待我的,也没有讲被逼卖淫的事,那些太复杂、太痛苦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在一群陌生人面前讲这些,并且还要面对一些无法回避的问题。我认真倾听内部的各个部分能够分享的东西,仔细琢磨自己讲的话,这也是在向各个部分证明我会保证她们的安全,这是获得她们的信任的办法。那天,我只向听众笼统地讲道:“我就是接下来几天会不停提起的那些被虐待的孩子们中的一员,我痛苦地看着父亲对母亲做可怕的事,并且我也曾经被父亲性虐待。所以,我想提醒你们,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我们在这里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这样的讲话让我充满了力量。回想当时,我并没有说很多曾经发生过的事,也没有说太多别的东西,但我却觉得五味杂陈。

之后我才发现,这些听众里有非常重要的家庭暴力和儿童虐待方面的专家,如果当时我知道有这些人在,我会变得软弱,更不会同意去演讲。接下来的整个会议过程中,话题总会指向我,大家讨论着他们的想法,有些人会来问我一些问题:“这样可以帮助到你吗?”我会认真思考这些问题,尽量回答他们。能够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回答我自己的想法,这种感觉很好,但我觉得很累。会议持续了一整天,大家都去吃晚饭了,我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们一直在讨论如何帮助那些孩子和孩子们的母亲,我也已经跟他们说了我的经历了,这就是我的人生,就算是晚饭时间,我也不能停下来。我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大哭,却害怕走廊里的人听到声音。

回到萨默医生的办公室,他告诉我能够感受到这种程度的情绪很重要,并且为我能顺利完成演讲,在途中也没有处于分裂状态而祝贺。“这些对你来说变得更真实了。”

“是的,我觉得我是真的在说我自己。”

“奥尔加,你正在为没有家人的童年哀伤,我也为你的伤痛感到难过。我知道你可能现在还没有这种感觉,但这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