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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即使内德·阿特伍德说了真相,那警察会相信他的话吗?

内德病了,他受了伤,并失去了知觉。"医生认为他不能恢复了。"她沉浸在自己的危险中时,忘掉了他的危险。假如她一甩手不再理睬整个劳斯家族,然后可以回到内德身边,是不是就会有用呢?现在她无法给他打电话或者写信……

信。

伊娃站在天使路寒冷的阴影下,手指紧紧抓住她的手提包。她打开包,凝视着里面那个相当皱的信封。

伊娃迈着坚定的步伐穿过了天使路,停在了离大门不远的街灯下。她查看着灰色的信封和密封线,她的名字是用小写的法语字体写成的。这封信投在了她没住过的家的信箱里。一个普通的信封并没有让人恐惧或不祥之处,然而伊娃撕开信封时,她却感到了自己缓慢沉重的心跳声,一股热流冲向她的喉咙。信写得很简短,是用法文写的,没有署名。

如果女士希望得到一些对您现在的尴尬现状有所帮助的信息,请来竖琴路17号,10点以后都可以。门开着,随时请进。

头顶的树叶飒飒地响,摇曳的影子掠过灰色的信纸。

伊娃抬起眼。前方就是她的别墅,伊维特·拉杜尔等着她吃晚餐。伊娃把信折起,放回到了包中。

她还没摸门铃,伊维特就已打开了门。她还是那样的能干与漠然。

"女士。晚饭准备好了。半个小时前就已准备好了,"伊维特说。

"我不想吃晚饭。"

"您得吃点,一个人不吃东西怎么能有力气。"

"为什么?"伊娃说。

她从女仆身边走过,朝楼梯走去。珠宝盒般的大厅里摆着钟表和镜子。她转过身,并没有意识到大厅里只有她和伊维特两个人。

"我说,为什么?"伊娃又问了一遍。

"对您的忠心,女士,"伊维特说,并做了一堆让人突如其来的手势以避免纷争。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把双手放在了屁股后面,看起来像摔跤选手那样强壮。"我们每个人都要吃东西来保持我们的体力,不是吗?"

"为什么莫里斯·劳斯爵士被杀的那天夜里你把我锁在门外?"

现在可以清楚地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女士?"

"你听见我了!"

"我听见女士了,但并不确定就是女士。"

"你同警察说起我了?"伊娃问道。她感到心脏收缩,双颊通红。

"女士?"

"为什么我白色的蕾丝睡衣还没从干洗店里回来了?"

"女士!我不知道。有时他们会用无穷无尽的时间,不是吗?女士什么时候吃晚饭?"

这场争执结束了,如同莫里斯·劳斯爵士碎掉的瓷器盘子一样。

"我跟你说了我不想吃晚饭。"伊娃边说边往楼上走,"我回我房间了。"

"也许我可以给女士拿点三明治?"

"成,随便你吧。拿点咖啡。"

"是,女士。您今天晚上还出去吗?"

"也许吧,我不知道。"

然后她跑上了楼。

卧室里,从她那粉红色的窗帘透过的亮光,投射在梳妆台上。伊娃关上了门。她的呼吸急促,胸口似乎空荡荡的,只有轻微的跳动;她的漆盖抖动,血仿佛从双颊冲上了头顶。她坐在躺椅上,才感到了松了口气。

竖琴路17号。竖琴路17号。竖琴路17号。

卧室里没有钟。伊娃溜到大厅里,去空房间拿了一只钟回来。钟发出的滴答声听起来像是一个恐怖的炸弹。她把钟放到抽屉里,然后走到浴室里洗手洗脸。当她回来的时候,她发现三明治和咖啡已经放在桌子的一角了。尽管什么也吃不下,她还是喝了些咖啡,吸了几支烟,从八点半到九点,又从九点半到十点。

她在巴黎曾经出席过一次谋杀案的审判。内德让她把这全当成一个笑话看。数量如此之多的喊话让她感到吃惊。法官们,一共好几个,穿者法官服,戴着平顶帽子,和起诉律师一样向犯人猛攻,劝他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