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之邀(第2/10页)



  我把法拉利车交给门口的一名戴着红帽子的侍者后,又在另一名穿着红色制服的侍者引领下穿过大厅。大厅里有着高高的穹窿,光线十分充足。之后我被带到了餐厅,这里的光线变得十分柔和,四面是温切又不乏男子气的嵌板装饰,墙上还挂着栩栩如生、色彩生动的名人漫画像。

  有些漫画像活了过来。在餐厅的最里面,乔治·吉雷正在一名金发女歌手的陪伴下,对着盘中剩下的羊排发表着“颂词”。玛尔特·威温在一间橙红色的雅座中接待着他的爱慕者,一心一意地对着那些全神贯注的听众高谈阔论,他的听众大部分是迷人的年轻女孩子。巴巴拉·斯坦威克,她那头浅棕色的秀发剪得像男孩一样短,不过依然和银幕上一样韵致优雅,此刻她正和一名秃顶的年长绅士边饮着酒边聊着天,那个人看起来像名制片商或经纪人。杰克·达姆——难道他没有自己的餐馆吗?——一边吃着炸肉饼,一边与漂亮的姑娘调情。

  可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人物既不是来自百老汇,也不是来自好莱坞,或是新闻界、运动场,而是来自遥远的“草原牧场”——芝加哥。他背着墙坐在圆形雅座的里面,面前白色的亚麻台布上不仅为他,还为另两位未到的客人摆好了餐具。

  即使是坐在那里,他也相当引人注目,圆桶形的大脑袋,穿着未经整理的灰白色西装,松松垮垮的蝶形领结像只滑稽的活结一样晃来晃去;头发也是灰白色的,中间有些秃顶,厚重的额发像逗号似的悬垂在右眼前,这更突出了他那张粗糙的、沟壑纵横的脸。在这张脸上,那双剃刀般锐利的棕色眼睛和阿帕克式的颧骨格外引人注目。卡莱斯·达伦正在心不在焉地往小圆面包上抹奶油,抹得毫无章法、完全敷衍了事。一看见我走过来,这位已经七十岁的退休律师朝我孩子气地凋皮一笑。尽管我们在一年前我父亲的葬礼后再也没见过面,可他说话的口气就像我们今天早晨刚刚见过一样。“你得原谅我不能站起来。我的腿不再是过去的老样子了,而且现在我正急于要大吃一顿呢。”

  “如果露比看到你这样,她肯定不会赞成的。”露比是他挚爱的妻子,她自封为达伦的主管。

  “反对被驳回。”他一边笑着,一边大口嚼着面包。

  瓷器和银器丁当碰撞声,自我炫耀的喧哗声在屋里响成一片。这可真是一个进行私人谈话的好地方。

  在他的身旁坐下,我朝对面的空位点点头。“我们等人吗?”

  达伦点了点乱蓬蓬的头,“一个叫乔治·林赛的华尔街律师,哈佛的毕业生,也是威尔德·德那汶的合伙人之一。”

  “哦,”我笑了笑,“所以你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

  德那汶,国会荣誉奖章获得者,也是战争英雄,是林德波夫的好友,在寻找失踪孩子下落方面出过不少力。

  “有人向我推荐了德那汉律师事务所,”达伦边嚼着面包边草草地说道,“因为达利·马洛退出了。”

  尽管达伦想轻描淡写地搪塞过去,可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达利·马洛是几乎和达伦齐名的刑事大律师,在很多案子里他们曾并肩作战,这中间就包括田纳西州的斯格普斯一案,这桩案子为达伦从威廉斯·吉宁斯·达伦手里挣得一大笔钱。而为两名未成年的“激情杀手”利奥德和利奥普德的成功辩护使他声名鹊起。

  “马洛退出了什么?”我追问道。

  “我正在考虑的一桩小案子。”

  “别对我说你又套上了轭套,刑事大律师。你不是已经退休了吗,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