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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办到了!演出还没结束,他就知道自己办到了!

这趟不可思议的旅程,就从汉玛滩开始;原本陌生的语言在他心中潜移默化,终于变成他的母语;他亲手征服了这片新天地,彻底将剧院、同性恋社交圈,直至整座城市变成自己的地盘。

他的朋友们就坐在观众席的中央座位。舞台灯非常刺眼,他看不见他们,但他知道他们就坐在那里:他爱他们,他们更爱他。保罗一定觉得表演无聊极了,没有高潮,一点都不光鲜亮丽,演员在台上走来走去,无病呻吟,到底在演什么?也许,第一幕还没演完,他就已经百无聊赖地靠在赛尔波、拉许欧克或者拉斯穆斯身上,不耐烦地抱怨戏怎么还没演完。

赛尔波一定这样咕哝地回答保罗:“拜托,人家拉许欧克的瘦屁股痛得要命,都没在抱怨,你在鬼叫什么?”

但他们都为了他,坐在那里,为他打气。

现在,他一枝独秀,剧场唯一的光柱投射在他身上。他的眼里闪动着渴望、思念与无尽的哀愁。台词侃侃从他双唇间流泻而出,浑然天成。

就像一位客座教师提过的,演戏的窍门,在于不抢台词,不添油加醋。

“演戏还不简单!台词怎么写,你就怎么讲!”

随后,她两眼朝天一望,补上一句:“各位,看在上帝的分上,记得多放点感情进去,把子音发清楚……”

此刻,他就是康士坦丁。

别紧张,不用刻意显示或证明什么。自然就好。

当他转向饰演女主角的玛格达莲娜时,一切条件皆已具备。

“你们已经找到方向,知道要往何处去。

“但我还在与迷惘、梦境与幻觉奋战,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有什么用……”

医生来到候诊室。

“班特先生?”

班特起身,随着医生走进另一间较小的房间。医生转过身来,带着鼓励对他点了点头。班特觉得,他今天心情一定很好……

数个月来,他们为了毕业公演精心策划、准备,心中既期待又怕受伤害。重头戏已经接近尾声,好戏即将告一段落。饰演朵恩的男孩拦腰抱住饰演提哥林的男孩,将他带到舞台边缘处,说道:

“把伊琳娜·妮可拉耶夫娜带走吧。

“事情就是这样:康士坦丁·格理洛维奇举枪自尽了……”

灯光熄灭。一片黑暗。

医生坐在书桌前,对班特点点头:“请坐。”

班特随即坐下。

“我们已经收到你的检测结果。你选择以匿名方式接受检测,你的号码是……”

医生瞧了瞧手中的文件。

“……1987/037290……”

班特打了个嗝,吞了一口口水,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

“那么,我现在要拆信封了……”

表演厅的灯全亮了。保罗伸伸懒腰,惊讶地四下张望。

“什么?演完了啊?不会吧?”

“是啊,不然呢?”赛尔波应道。

演员们走到台上,接受观众如雷的掌声,鞠躬答谢。他们微笑着,大汗淋漓,但快乐不已。

“安可!安可!”保罗喊了几声,然后转头对赛尔波耳语,“想想看!如果我们占有过一出戏的男主角,这出戏肯定好看得不得了。哈哈!”

“嗯,是呀。我同意。”

保罗继续鼓掌,同时不胜惊讶地瞧着赛尔波。

“你说什么?你也跟……班特搞过?”

赛尔波点点头。

保罗边笑边摇摇头:“他真是个贱婊子!”

他们更加卖力、狂热地鼓掌。

医生手持一把小小的拆信刀,割开信封。

班特面无表情地瞧着医生。这个情景让他想到颁奖典礼,颁奖人割开信封袋,准备大声公布得奖人姓名。身为获奖提名人,他必须一本正经,装得若无其事。现在不就是这个情况吗?他知道,自己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准备接受检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