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4/9页)

是的,肯尼萨山周围的防线是坚不可摧的。经过25天的激战之后,连谢尔曼将军也承认这一点了,因为他遭到了惨痛的损失。他停止正面进攻,又一次采取包抄战术,来一个大迂回,企图插入南部联盟军和亚特兰大之间。他的这一招又一次得逞了。约翰斯顿被迫放弃那些牢牢守住的高地来保卫自己的后方。他在这个战役中丧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剩下的人冒着大雨挣扎着疲惫不堪地向查塔霍奇河边撤退。南部联盟军已没有希望得到支援了,而北方佬控制的从田纳西往南直这阵地的铁路却源源不断地给谢尔曼运来援兵和给养。因此南军只好后撤,经过泥泞的田野向亚特兰大撤退。

丧失了这个原以为牢不可破的阵地,亚特兰大又是一片惊慌。本来人人都相互保证过这种事决不会发生。并且度守了接连25天喜庆般的狂欢日子,可是如今这种事终于发生了!当然喽,将军会把北方佬阻挡在河对岸的。尽管上帝知道那条河就在眼前,离城只有七英里呢!

没想到谢尔曼从北边渡河向他们包抄过来,于是疲劳的联盟军部队也被迫急忙趟着浑浊的河水,挡住敌军不让它逼近亚特兰大。他们急急忙忙在城市北面桃树沟岸边掘了浅浅的散兵壕,据以自守,可这时亚特兰大已经陷入惊恐万状之中了。

每次后退都使敌军逼近亚特兰大一步,打一阵,退一程!打一阵,退一程!桃树沟离城不过五英里!将军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呢?

“给我们一个愿意死守阵地进行战斗的人吧!”这呼声甚至深入到里士满去了。里士满方面知道,如果亚特兰大陷落,整个战争也就完了,因此当部队渡过查塔霍奇河以后,便把约翰斯顿将军从总指挥岗位上撤下来,让他的一个兵团司令胡德取代了他。这才使亚特兰大的感到可以松口气了。胡德不会后退。他可不像那个满脸胳腮胡、目光闪闪的肯塔基人呢!他享有“牛头犬”的美名。他会把北方佬从桃树沟赶回去的。是的,要迫使他们回到查塔霍奇河对岸,然后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返回多尔顿为止。可这时部队在大声喊叫:“把老约还给我们!”因为从多尔顿开始,他们跟约翰斯顿一起走过了漫长的苦难历程,他们懂得其中的艰难险阻,而外人却是无法理解的。

谢尔曼也没有给胡德以准备停当来进行反攻的机会,就在联盟军撤换指挥的第二天,他的部队立即攻打了并占领距亚特兰大六英里的小镇迪凯特,截断了那里的铁路,这条铁路是亚特兰大与奥古斯塔、查尔斯顿、威尔明顿和弗吉尼亚联络的交通线,所以谢尔曼的这步棋是给了联盟军的一个致命性打击。亚特兰大人高喊要立即行动起来!行动的时刻到了!

于是,在一个酷热的七月下午,亚特兰大人的愿望实现了。胡德将军不仅仅死守奋战而已。他在桃树沟对北方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命令自己的部队从战壕里冲出,向人数超过自己两倍北军扑去。

人人胆战心惊地祈祷胡德的突击能把北方佬打回去,谛听着隆隆的大炮声和噼噼啪啪的步枪声,它们尽管距市中心还有五英里,但已经响亮得几乎像在邻街一样了。人们在听到排炮轰击声的同时,还能看见烟雾像一团团低垂的白云似地在树林上空腾起,不过好几个小时里大家并不了解战斗进行实际情况。

直到傍晚才传来第一个消息,但这消息自相矛盾,很不明确,而且令人害怕,因为它是由最初几小时内受伤的士兵带回来的,这些伤兵有的成群、有的孤零零地陆续流散回来,轻伤的搀扶着重伤的,一瘸一拐地走着,很快他们便形成了一股滔滔不绝的人流痛苦地涌进城来,向各个医院涌去,他们的面孔被硝烟、尘土和汗渍污染得像黑人似的,他们的创伤没有包扎,鲜血开始凝结,苍蝇已在周围成群飞舞。皮蒂姑妈家是最先接纳伤兵的几户人家之一,这些伤兵是从城北来的,他们一个又一个蹒跚着来到大门口,随即躺倒在青草地上,大声呼唤起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