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12页)

从他们那里他学到了他发现有用的东西,其余的便拒绝了。他发现玩扑克牌是所有的南方习俗中最有用的,只要会打扑克,加上一个喝威士忌的海量,就行了。玩牌和喝酒是杰拉尔德的天生癖性,给他带来了平生三样最受赞赏的财富中的两位,即他的管家和他的农场。另一样便是他的妻子,他只能把她看作是上帝的神奇赐予了。

他的管家叫波克,举止庄严,黑得又光又亮,且有全副出色的裁缝手艺,是他打了个通宵的扑克牌从一位圣·西蒙斯岛的地主手中赢来的。那个地主在敢于虚张声势方面与杰拉尔德不相上下,可是喝起新奥尔良朗姆酒来就不行了。尽管波克原先的主人后来要求以双倍的价钱把他买回去,杰拉尔德却断然地拒绝了,因为这是他占有的第一个奴隶,而且绝对是“海滨最好的管家”,称得上是他实现平生渴望的好开端,怎么能放弃呀?杰拉尔德一心一意要当奴隶主和拥有地主的上等人呢。

他已下定决心,不要像詹姆斯和安德鲁那样把所有的白天都花费在讨价还价上,或者把所有的夜晚都用来对着灯光检查账目。跟两个哥哥不同,他已深深感到社会上最被人瞧不起的是那些“生意人”。杰拉尔德要当一个地主。他像一个曾经在别人所拥有和猎取的土地上干活的爱尔兰佃农那样,满怀希望看到自己的田地绿油油地从眼前铺展开去。他无情地、一心一意地追求一个目标,就是要拥有自己的住宅,自己的农场,自己的马匹,自己的奴隶。而在这个新国家里,既然已不像在他所离开的那个国家要冒双重危险,即全部的收获都租税吞掉和随时有可能被突然没收,他就很想得到这些东西了。但是,一个时期以来,他已渐渐发现,怀抱这个雄心和实现这个雄心毕竟是两回事。滨海的佐治亚州是那样牢牢地掌握在一顽强的贵族阶级手中,在这里,他就休想有一天会赢得他所刻意追求的地位。

过了一些时候,命运之手和一手扑克牌两相结合,给了他一个他后来取名为塔拉的农场,同时让他从海滨适移到北佐治亚的丘陵地区来了。

那是一个很暖的春天夜晚,在萨凡纳的一家酒店,邻座的一位生客的偶尔谈话引起灰拉尔德的侧耳细听。那位生客是萨凡纳本地人,在内地居住了十二年之后刚刚回来。他是在州里举办的抽彩分配土地时的一个获奖者。原来杰拉尔德来到美洲前一年,印第安人放弃了佐治亚中部广大的一片土地,佐治亚州当局便以这种方式进行分配。他迁徙到了那里,并建立了一个农场,但是现在他的房子因失火被烧掉了,他对那个可诅咒的“地方”,已感到厌烦,因此很乐意将它脱手。

杰拉尔德心里一直没有放弃那个念头,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农场,于是经过介绍,他同那个陌生人谈起来,而当对方告诉他,那个州的北部已经从卡罗来纳的弗吉尼亚涌进了大批大批的新人时,他的兴趣就更大了。杰拉尔德在萨凡纳已住了很久,了解了海滨人的观点,即认为这个州的其余部分都是偏僻的森林地带,每个灌木丛中都潜伏着印第安人。他在处理“奥哈拉兄弟公司”业务时访问过在萨凡纳河上游一百英里的奥古斯塔,而且旅行到了离萨凡纳的内地,看到了那个城市西面的古老城镇。他知道,那个地区也像海滨那样拥有不少居民,但是从陌生人的描绘来看,他的农场是在萨凡纳西比250英里以外的内地,在查塔忽奇河以南不远的地方。他知道,河那边往北一带仍控制在柴罗基人手里,所以他听到陌生人嘲笑他提起与印第安人的纠纷,并叙述那个新地区有多少新兴的城镇正在成长起来、多少农场经营得很好时,便不由得大吃一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