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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似乎会从他父亲身上着手,”她说,“我听说布拉斯今天就要前往纽约,去拜访老巴克斯先生。这种拜访我可不愿参加,你的儿子追随着你进了调查局,到头来却成为你最可怕的梦魇。尼采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与怪物战斗的人……’”

“‘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怪物。’”

“是的,就是这句。”

我们俩沉默了片刻,思索着这句话。

“为什么你没有参加搜索工作?”我终于开口问道。

“因为我现在被分配做案头工作了,直到他们查清开枪射击一事以及其他问题。”

“联邦调查局行事怎么这么刻板?更何况他还没死。”

“本来不会这么刻板,但总有些别的因素。”

“因为我们的事?我们的事是因素之一吗?”

她点点头。“可以说,我的判断力受到了质疑。与一个证人兼记者发生感情纠葛,这不是我们称之为联邦调查局标准行为的做法。然后,今天早上又来了这个。”

她翻开一页纸,递给我。这是一份传真的复印件,上面是一张颗粒感很强的粗糙黑白照片。照片上,我坐在一张桌子上,蕾切尔偎在我怀里,正在吻我。我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照片上是那家医院的急救室。

“还记得当时有个医生偷看我们吗?”蕾切尔问道,“其实他不是医生,是个狗仔,这个浑蛋一定是变装混进医院的,他把这张照片卖给了《国家询问者》。到了星期二,这张照片就会出现在全国各个超市的收银台边,就杵在收银员前头公开发售。为了遵守他们所谓光明正大的新闻道德,那家报社把照片传真过来,想用它来换一次采访,至少是一点评论。你怎么看,杰克?”

“‘去你妈的’这句评论怎么样?你觉得他们会把这句言简意赅的评论刊登出来吗?”我放下照片,注视着她,“我很抱歉,蕾切尔。”

“现在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些话了?‘对不起,蕾切尔’,‘我很抱歉,蕾切尔’。这可不怎么像你啊,杰克。”

我差点再次说出对不起,但止住了,只是点了点头。我望着她,思考着自己怎么会犯下那么多错误。这时我才明白,这些错误一次次地消耗着我与她之间的感情。我顿时有些自怨自艾,我回忆着这一切的组成部分,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在鞭笞着我的心,让我确信自己当时真的做错了。我本想找出可被原谅的借口,却深知其实一个都没有。

“还记得你把我带到匡提科的那天吗?”

“嗯,记得。”

“当时带我去的那间办公室,是巴克斯的,对吗?还让我在那儿打电话。你为什么带我去那儿?我还以为是你的办公室。”

“我没有办公室,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格子间。我带你去那儿,这样你还能有点私人空间。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那只是之前我误会你的一个部分,当时看起来……看起来能和其他部分吻合得丝丝入扣。那张办公桌上有个月历,上面的标注显示他的休假时间正好与奥瑟莱克的遇害时间重合……我以为你对我撒了谎,当时你说你好长时间都没真正休过假了。”

“我们现在不要再说这些事了。”

“那什么时候说?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永远都没机会说了。我犯了一个大错,蕾切尔。我没有任何能被原谅的理由,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想让你明白我——”

“我不在乎!”

“也许你从来都没在乎过。”

“别想把责任甩在我头上,你才是那个犯下不可理喻的大错的人。我可没有……”

“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在你离开我的房间以后?我给你打过电话,但你没接。我又去敲门,你还是没有回应。我在走廊上遇到了索尔森,他那时刚刚从药店回来。是你让他去买安全套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