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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玻璃上的裂纹。五块玻璃中的三块都有裂纹,像蝴蛛网一样辐射开来。我看向左边,这面玻璃墙上也有地震造成的裂纹,映出有些变形的我和巴克斯。

“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待在这里安全吗?”

“很安全,杰克,但是安全也只是相对而言。如果再来一次大地震,那这里就要面目全非了……目前地震造成的破坏主要是我们脚下的地板,或者应该说曾经的地板。克利尔蒙顿说那是破坏最严重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墙体变形和水管破裂。”

我把电脑包和枕套放在地板上,勇敢地重新走到玻璃墙旁,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外面的景致上。就在这时,门廊凹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玻璃破裂声,我紧张地看向巴克斯。

“没事。这房子被用来当作诱饵之前,他们已经让工程师仔细检查过支撑的钢架。这房子不会掉下去。它只是看上去、听上去随时会掉下去,所以他们才会用它来当诱饵。”

我又点了点头,但还是对这房子不大有信心。我透过玻璃墙看向身后的巴克斯。

“唯一会掉下去的,是你,杰克。”

我看着玻璃墙上映照出的巴克斯的身影,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这时,在因裂纹而呈现的四个影像里,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枪。

“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就是你的终点。”

刹那间,我全明白了。我在岔路口拐上了错误的方向,归罪给了错误的人。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是我的内在缺陷引我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归根到底,要怪的是我不敢信任、不肯接纳的本性。我不敢接受蕾切尔的感情,所以我总在寻找谬误,而不是真相。

“是你,”我说道,“你才是诗人。”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时我意识到蕾切尔的飞机并没有被召回,卡特探员也不会带着一名技术专家和两名探员过来。我现在能看透他的真实计划,当他在我的酒店房间里打出那些子虚乌有的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指恐怕一直压在电话机座上。我现在是孤身一人,对面就是诗人。

“鲍勃,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我太震惊了,居然还像对朋友一样叫他“鲍勃”。

“这故事太久远了,久远得就跟所有久远的老故事一样,”他回答道,“久远得几乎被遗忘,让我无法与你分享。既然如此,现在你也没必要知道了。坐到那把椅子上,杰克。”他用枪指了指长沙发对着的那把软椅,然后又把枪口对准我。

我没有动。“那些电话,”我说道,“是你从索尔森的房间里打的?”

我问这个问题其实是为了说点什么拖延时间,尽管我知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时间已经没有意义了。没人知道我在这里,没人会来。我的问题引得巴克斯发出一阵轻蔑的大笑。

“难得的好运气,”他说,“那天晚上我为我们几个订房间,有卡特、索尔森和我,可我显然把钥匙弄混了。那些电话,我是从自己房间里拨出去的,账单上却挂了索尔森的名字。当然,我那时并不知道,直到星期一晩上我趁你和蕾切尔共处一室时,溜进你的房间偷走了那些账单。”

我想起蕾切尔说过的话,运气得靠自己挣来。我猜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连环杀手。

“你怎么知道我拿着账单?”

“我不知道,至少不确定。但你给迈克尔·沃伦打电话,告诉他你掌握了指证他的线人的证据,把他的把柄攥在了手里。他就打电话给我,因为我才是他的线人。尽管他说你指证戈登是那个泄露消息的线人,我还是得査清楚你到底知道了什么,这就是当时我同意你重返调查组的原因,杰克。我得弄明白你都知道些什么,但我一直没查清,直到你跟蕾切尔上床时,我进了你的房间,发现了那些账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