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3/4页)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从这儿调走?”

“因为就像我刚才说的,被分配到联邦调查局匡提科中心工作可是个美差。我不愿离开这儿,他也是。要么是这个原因,要么就是他故意在我身边晃荡让我不痛快。鲍勃·巴克斯有次跟我们谈话,说他觉得我们其中一个主动提出调离比较好,但我们俩都不愿意。他们无法调动戈登,他的资历摆在那儿,匡提科中心刚建立的时候他就在了。要是他们调走我,那就是调走了中心硕果仅存的三个女探员之一,而且他们也知道我会大闹。”

“你能怎么闹?”

“我只需要说,我之所以被调动,只是因为我是个女人,这是性别歧视。或许我可以跟《华盛顿邮报》说说。匡提科可是联邦调查局的招牌之一,到各地去帮助当地警察时,我们一个个都跟英雄似的,杰克。要是我去爆料,媒体肯定照单全收,局里可不会傻到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戈登和我只能都留下来,隔着桌子对坐,不停地朝对方甩脸子。”

飞机开始俯冲下降。透过舷窗,我已经能看到前方的景象。西方远远的地平线上,逐渐显出熟悉的落基山脉。我们快到了。

“采访包括本迪和曼森这些杀人狂在内的罪犯,这项工作你参与了吗?”

我不记得以前在哪里听说或者看到过,行为科学部正在全国各地的监狱访谈所有服刑的系列强奸犯和连环杀手,通过这些访谈收集心理分析数据,再用这些材料绘制相似的其他凶手的心理侧写。这个访谈项目已经进行好几年了,我记得当时我看到过,跟这类罪犯的会面对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

“是有那么一段时期,”她说,“我、戈登和鲍勃,我们都在那个小组里。我现在还能时不时收到那个叫查理的杀人狂给我写的信,大多都是在圣诞节前后。作为一个罪犯,他非常善于操纵那些崇拜他的女性追随者,所以我觉得如果他打算在联邦调查局内部发展出一个同情他遭遇的信徒,此人一定是个女人,而我就是他的最佳选择。”

我看出了其中的逻辑,点了点头。

“至于强奸犯,”她说,“他们当中很多人的心态其实跟杀人狂一样。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当中有些看上去还挺可爱的。我一走进去,就能感觉到有些人正直勾勾地打量我,像掂量货物一般掂量我。我可以打包票,他们正试着盘算在那些警卫冲进来之前,他们会有多少时间,就是他们能不能在后援抵达之前把我给制住。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们的心理模式。他们只考虑那些来救援我的人,从未想过我是不是有能力保护自己。我完全可以自救,但他们从不曾考虑这一点,只是简单地把所有女人都视为牺牲品,看作猎物。”

“你的意思是,你是一个人进去跟这些人面谈的?而且没有和他们隔开?”

“这种访谈都是非正式的,通常都在犯人和律师见面的房间里,没有隔板,但一般会有个黑洞。访谈协议是——”

“黑洞?”

“就是一扇小窗户,警卫可以通过它观察里面的情形。访谈协议规定所有访谈都必须有两名探员在场,但实际操作的时候,因为要访谈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有时候分配不过来。所以大多数时候,我们几个人一起去一家监狱,然后分头访谈,这样工作效率高一些。进行访谈的房间外面当然一直有警卫守着,但一些犯人还是会时不时让我感到某种诡异的战栗,就像我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一样。可我又不能朝黑洞那儿张望,看是否有警卫盯着,因为如果我这么做了,我的访谈对象也会扭头去看,要是他发现黑洞那儿没有警卫,那么……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