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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试着拉过车门。但我看得出来,他已经死了。然后我就回到这儿来打电话了。”

“你觉得他在这儿待了多久?在这之前?”

“这我就不知道了。就像我跟警察说的,当我在岗亭里时,我是看不到停车场的——我当时待在屋里的取暖器那儿。要我说,在我听到枪声之前,他至少在那儿待了半个小时。可能他一直停在那儿,我猜是这样的。”

我点点头。“你没有看见他走出来去湖面吧,在你听见枪响之前?”

“跑去湖面?没有。这时候没有人会去湖面。”

我站在那儿,努力回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他们查出原因了吗?”佩纳问道,“我刚才说了,我知道他是个警察。”

我摇摇头表示还没有。肖恩的那些事,我并不想跟一个陌生人多谈。我谢过他,往停车场走去,而他锁上了巡守岗亭。在清扫过的停车场里,唯一停着的车仍旧只有我那辆福特天霸。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转身。“他们多长时间扫一次雪?”

佩纳正从门口往外走。“每次下了雪后都要扫的。”

我点点头,又想起另一件事。“你的车停在哪儿?”

“我们有个设备堆放场,从这条路下去走半英里就到。我早上来时把车停在那儿,然后走小路上来,下班时再走下去。”

“要不要搭个便车?”

“不用不用,谢谢。走小路我也能快些。”

驶回博尔德城的一路上,我都在回忆上一次去贝尔湖的情景。那时也是冬天,但湖水还没有结冰,至少还没全冻上。那次离开贝尔湖时,我感到无比冰冷而孤单,还有内疚。

赖莉看上去比上次在葬礼上见到时老了十岁。但当她打开房门时,我还是立即感到震惊:我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特丽萨·洛夫顿看起来就像是十九岁的赖莉·麦克沃伊。我不知道斯卡拉里或者其他人有没有跟那个心理医生咨询过这个问题。

她请我进屋。大概知道自己看起来不大好,打开门后,她看似不经意地抬手放在脸颊边,似乎想要遮住脸,还努力挤出虚弱的微笑。我们走进厨房,她问要不要帮我煮咖啡,我说不会待太长时间。我在厨房的餐桌旁坐了下来。似乎无论我什么时候到访他们家,我们都会聚在厨房餐桌旁。虽然肖恩已经不在了,这也不会改变。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打算写写肖恩的事。”

她沉默了很久,始终没有看我。她站起身,开始从洗碗机里取出那些洗好的餐具。我等待着。

“你必须这么做吗?”她终于开口问道。

“是的……我想是这样。”

她一言不发。

“我打算给那个心理医生打电话,就是那个杜斯纳。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跟我谈,但是现在,肖恩已经不在了,我觉得他不会回绝我。但是,呃,他可能会打电话给你,询问你是否同意……”

“别担心,杰克,我不会碍你的事。”

我点头表示感谢,虽然我注意到她话里带刺。“我今天一直泡在警察局里,我还去了趟贝尔湖。”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杰克。如果你必须得写,这是你的选择,那就去做你必须做的事吧。而我的选择就是,我不想听到这些事。还有,如果你真的把肖恩的事写出来了,我不会看的,我不会。我也得做我必须做的事。”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是,我还需要向你打听一件事。这之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牵涉其中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牵涉其中?”她愤怒地吼道,“我倒希望可以不牵涉其中呢。但我已经在里面了,我的余生都陷在这当中了。你想报道这件事?你觉得这就是你获得解脱的方式?那我呢,杰克?我该做什么才能获得解脱?”

我低头看着地板。我想离开,但不知道该怎么告别。她的痛苦和愤怒像射线一般向我投来,我仿佛身处一个箱门关上的烤箱,里面热浪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