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4页)

时槿之抿唇笑笑,为她倒了豆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傅柏秋“嗯”了声,示意她说,顺手拿起鸡蛋剥壳。

“年后我要去趟德国,汉诺威音乐学院举办勃拉姆斯国际钢琴比赛,组委会邀请我去当评委。”

“不用跟我报备。”傅柏秋漫不经心道,咬了一口蛋黄,她吃水煮蛋习惯把美味的蛋白留到最后享用。吃任何食物都如此,先苦后甜。

时槿之坐下来,抿了口豆浆,双手捧住杯子摩擦着,踌躇开口:“我现在这种情况,一个人去的话,不记得人不记得事,挺麻烦的,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傅柏秋噎了一下,没说话。

绵沙的蛋黄卡在喉咙里,口干咽不下去,她灌了一大口豆浆,胃里暖乎乎的。

德国与英国之间,隔着一个荷兰,一个比利时,很近,近到往返只是顺路。她想到时槿之说要回去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心忍不住一阵绞痛。

即使她知道对方这七年来一直在找自己,算是得到了些安慰,却也很难释怀当年事故后的冷暴力,因为她始终想不明白,当年网络也算发达,打不了电话发不了短信,难道连网都上不了?当真一点消息都没给她,让她陷入深深的绝望。

而整个欧洲到处都遍布她们往日的痕迹,尤其英、德两国,再回那伤心地做什么。

沉默时间越长,时槿之越忐忑,指尖摩挲着温暖的杯壁,眼眸低垂,半晌,嗫嚅道:“其实我一个人去也可以......反正语言没问题,不会被卖了帮数钱的。”

“比赛完了你还要顺路去伦敦,对吗?”傅柏秋面无表情地问。

这次轮到时槿之沉默了。

但很快,她抬起头,目光决绝,说:“毛毛,其实分手也是你的心结吧,你没有真正放下,因为你心里是想知道的,逃避和瞎猜都没有用,只有面对。”

“当然,我不是要强迫你和我一起去,更不是为了激你,你有你的选择和自由,但我必须要弄清楚。”

冥冥中的预感告诉她,这次去一定会发现点什么。

傅柏秋默不作声,眉心褶皱更深了,她吃完鸡蛋,喝了口豆浆,继续吃流沙包,一个,两个,三个。

世界安静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时槿之亦不说话,低眸默默吃自己的,她尽力了,自己不记得不觉着难受,但没道理让对方重新感受一次痛苦,只得作罢。

吃完早餐,傅柏秋去上班了。她没走侧门地下室,而是站在大门边,穿好了鞋子,回头望了一眼。

“你什么时候订机票?”

时槿之诧异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我考虑一下。”说完开门出去。

时槿之:“……”

.

最后一天上班,颇有神圣感与仪式感。傅柏秋踏进办公室,没看到江宁,忽然想起今天周日,办公室人员正常休息,她略有些遗憾,像往常那样换上工作服去了化妆室。

平时化妆室附近都非常安静,仅次于地下冷藏区,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外面走廊的脚步声纷乱急促,一上午就没停过。

她懒得理会,专心干自己的活儿。

——咚咚

敲门声响,一个男同事推门而入,“傅姐,隔壁棉花不够了,我来拿一点。”

“好。”

脱脂棉花是遗体修复中常用的填充材料,用量大,几个化妆室互相拿是常有,东西并不归具体某个人管,只当天谁在就跟打个招呼。

同事拿了些棉花走,不到一会儿,又来敲门,“傅姐,蜡线也不够了......我再来拿点。”

语气有些无奈。

傅柏秋正在给一位老者戴假发套,闻言头也没抬,应了声好。

蜡线和金属线用作缝合皮肤,需求量也大,她没多想,可转眼没过五分钟,同事第三次进来,“傅姐......”

“什么不够了?”傅柏秋接上他的话,视线扫向储物柜,“直接拿吧,不用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