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3/3页)

“哪有那么多说不定。”谢玉璋甩开那些糟糕的前世的回忆,靠着隐囊,侧头撑腮,“那些摆在明面上最后公布出来的事,早不知道经过多少轮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了。那些所谓的‘巧合’,都是人安排出来的。那些‘运气不好’,大多是别人的安排比你的强。”

林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谢玉璋挑眉:“怎了?”

林斐欣慰地说:“其实我一直最担心的,是殿下你。却没想到,殿下比我还镇静。殿下这样,我便放心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去想办法,一定没有过不去的事。”

“一起”么?

谢玉璋想想自己的安排,笑了。

“早些睡吧,明天我还要去含凉殿再哭一哭呢。”她打个呵欠说。

“哎?”林斐诧异。

谢玉璋葱白的手掩着唇,目光幽幽:“自然是,为了以后远嫁不能相见,现在要多去父皇膝下尽尽孝啊……俗话不是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林斐先愕然,而后抿唇而笑。一切都落定了,她反而没了先前的忐忑和惶然,心里安定了下来。

她说:“好!”

谢玉璋第二日果然去含凉殿哭了。

皇帝跟她对着哭。

这真是皇帝能干得出来的事。这位皇帝陛下,素来多愁善感。

林斐听说了,颇是无语,只问:“如何了?”

“成了。”谢玉璋说,“父皇答应我,我的嫁妆,会厚厚地办。”

林斐轻轻吁了口气。

两人还来不及细说这些事,便有宫人来报:“勋国公夫人来了。”

谢玉璋叹了口气,起身:“莫叫舅母等,我去迎。”

谢玉璋迎了出去,勋国公夫人按品大妆,眼睛却是红红的。见到她,眼泪唰地便下来了:“殿下!”

“舅母。”谢玉璋过去挽住她的手臂,“阿婆如何?”

勋国公夫人握住她的手,落泪道:“昨晚听到消息便病倒了。”

谢玉璋难过,外祖母去世的时候,她人在塞外,没能相送。如今想来,大概又要重来一次。

这些即便重生也不能改变的事,让她格外难过。

舅甥二人携手入内,勋国公夫人连连落泪:“怎么就是你。”

她想到前些天安乐公主忽然要为母祈福躲到保崇庵带发修行去了——李铭为儿子求尚主的事,除了皇帝、淑妃、安乐公主及李铭自己,没有旁人知道,勋国公府的人自然是和谢玉璋想的一样,当陈淑妃安排安乐公主带发修行便是为了躲避这和亲的事,自然是恨得不行。

“先前阿深从你那里带回消息,我还不敢信,还想着怎么也轮不到你这皇后娘娘嫡出的公主。结果你舅舅从宫里回来,整夜没合眼,直说对不住姐姐。我这两天递牌子想进宫,淑妃一直压着。想来是怕我们在事情定下来前闹起来。”她哽咽,“昨晚陛下亲口把事定下来,阿家听到消息,当时便气得倒下了。”

谢玉璋垂泪:“都是我累得阿婆伤心了。”

“好孩子,快别这样说。”勋国公夫人抱住谢玉璋,想到此时最伤心的人正该是谢玉璋自己,不敢再哭,反安慰起她来,“你舅舅也进宫了,他去见陛下,你的嫁妆、随扈,他定是要插手管一管的。以后你安身立命都要靠这些,定不许宗正寺备得轻薄了。你莫要怕,不管塞外什么样子,咱们把东西带足了,苦了谁也不能苦着你。”

亲娘舅像是跟谢玉璋心有灵犀一般,也跑到皇帝面前去哭,哭那早死的姐姐。

皇帝说不得又跟着哭了一回。

前世勋国公杨长源进宫哭先皇后,皇帝不过多给了谢玉璋一些钱帛。

今生,杨长源哭过这一场后,要跟谢玉璋嫁去塞外的卫士的数量,便从二百人提到了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