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金曜日(第2/7页)

接过薄晔手中的手帕,唐止帮他擦那一点血渍,低垂着眼睑平静道:“理论上是这样的。”

文磊:“…………”

这对夫夫有毒吧。

撑着柱子把胆汁都吐出来后,潘彼得一张稚气的小脸青白。室内血腥味愈发浓重起来,他回头望了眼屋顶上方的悬梁,又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快速瞄了眼正下方的尸体,虚弱道:“肯定是女鬼做的怪,也没见什么东西往下坠,脑袋就从顶上裂开了,活像是……活像是……”

小少年的联想能力一向丰富,思考了半刻后,他继续道:“活像是一颗核桃,被人捏着脑袋砸开了。”

不知听到了什么关键词,顾萌、恩瑾、薄晔和唐止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潘彼得。潘彼得被看得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蹲到顾萌身旁,轻轻拱了拱他:“哥,给点水呗。”

顾萌将手中的茶壶递给他。

恩瑾沉吟一会儿,放下掩唇的手帕塞进旗袍的窄袖口里,道:“走,去河边看看。”

几人正要离开,顾萌问了句:“汪老板……怎么办?就这么放在前厅里了?”

似乎是对他的话做出回应,戴着猫脸面具的老婆子悄无声息地再次登场。

众人不自觉停下一切活动注视着沉默诡异的老人,就见她踩着三寸小脚,晃悠悠地走到桌旁,随后一把抓住了鲜红马褂的后衣领。枯树皮一样手爪青筋暴露,显出惊人的力量感。老人单手攥着衣领,将汪老板的尸体从桌旁拽了下来,继续踩着三寸小脚朝外走,轻松的样子仿佛身后只是拖了一个空掉的麻袋。

以悬梁为视点朝下观望,地面上拖拽出一条边缘粗糙的血红色痕迹,将厅堂正正好好划分成左右对称的两半。如同有人执着粗大的毛笔,蘸饱了朱色的颜料,在纸上富有技巧地拖拽出墨迹。

顾萌避开地上的血痕,跟着跨出门槛,随老太太的挪动转移目光。

老太太没有走很远,而是直接将尸体扔进了回廊下的煮布缸里。沸腾的水泡立即泛起大片血色,不一会儿,一缸水就染红了,红色马褂的后襟鼓胀胀地漂浮在缸口。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雾粉色的水蒸气飘散开来,隐约还能闻到一缕肉香。

文磊望见这一幕,想到昨晚喝了缸里的水,不禁捂住嘴干呕起来。

恩瑾扯了扯外套,淡声道:“走吧。”

途径四方的院子时,一行人在布匹和染布缸之间穿行而过,缸里染料色彩纷呈,红色、艾绿、明黄、藏蓝……色料浓稠得化不开。

*

上午的天空很阴沉,像一张生闷气的脸。

大多数女性玩家早上受到不小的惊吓,都在丁家大宅里休息。小麦怕女生们遇上危险没自保能力,便主动留下来照顾她们。唯独那个叫莫春英的女生跟了出来。文磊接连摊上怪事,整个人软得连走路都困难,自然也留在了宅子里。

到了河边,一切宛如昨天。鹤脸师傅继续发挥愚公移山的精神打桩,充满机械的冷漠感。

顾萌第一时间查看木桩上的刻度,从下至上数完一遍后不自觉流露出惊诧之色,为了确保无误,他又从上至下数了一遍,这才道:“十条刻痕。”

唐止扬了扬一边眉梢,道:“昨天是十一条,今天是十条,所以……木桩下沉了一格。”

顾萌看向其他人,说:“难道跟汪老板的死有关?”

薄晔站在岸边,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若有所思道:“能生出力气的东西……玩家就是能生出力气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方式是什么,但可能每除掉一个玩家,木桩就会下沉一格,直到最后……”

潘彼得掰着手指算人数,跟木桩上的刻度线作对比,脑子一下子转过弯来。他难以置信地望向薄晔,愣愣地开口道:“哥,那岂不是……十二名玩家,最后只能活一人?”